女學生問江苓:“你不認同我方才的推測嗎?你認為這是一個圓環?”
江苓安撫道:“并非如此,我隻是想多找個方法了解情況。我們剛才确實是一直在繞圈,表面上我們始終都是處在一個上坡的狀态,按照彭羅斯階梯的規律來看,我們應該在空間高度上也有變化,顯然我們沒有。”
江苓笃定道:“所以,坡度存在,卻不總是存在,這個坡度在某一個點有轉折。”
女學生問:“從上坡轉成了下坡?”
江苓遲疑地點頭,“或許是這樣,無論是上坡還是下坡,這都是我們眼睛觀察到的,眼睛會存在視覺誤差,包括我們拘束在車廂裡的身體感知,也會有誤差。”
大叔這時候朝着大漢說:“我剛才聽懂了,大學生說的那個什麼彭螺絲機階梯,其實就是鬼打牆。”
大叔心态特别好地反問女學生,“唉,鬼打牆你聽說過沒有?文化人就是不一樣啊,喜歡叫洋名字。你知道鬼打牆怎麼破解嗎?我跟你說……”
“噓……”女學生将食指豎起壓在唇上,示意他安靜,“吸雪車開過來了。”
她内心有幾分動搖道:“這車果然開過來了。”
腳下傳來車輪壓在地面的震動,女學生再次問江苓,“我們如何計時?”
江苓伸出左手腕,她将右手指尖搭在左手腕上,“通過我脈搏的跳動來計算,我脈搏跳動的頻率接近每秒一下。”
77号聽到這話,眉梢意外地挑了一下。
波波奶茶:【啊啊啊!!!77号為什麼挑眉啊???這個表情看上去别有深意呢。】
波波奶茶:【不過,77号和32号她們兩個聊的是什麼意思?@首席沙發官。】
首席沙發官:【這個解釋起來有些抽象,再看看,我暫時不是很認同,我的注意力在99号的脈搏跳動頻率上。】
經典評論員:【@首席沙發官,同意你的說法,一般一個人的脈搏跳動無限穩定的時候,就說明這個人是處于昏迷狀态,99号這句話出于潛意識,可能是影射她在現實世界裡的身體狀态。】
波波奶茶:【哇~你們都好厲害啊!!!你們要是玩家肯定分分鐘闖關。】
經典評論員:【過獎。最主要的是,擺脫這個遊戲有兩種方法,一個是集齊記憶碎片,一個是通關所有副本,但是通關所有副本就能集齊記憶碎片,顯然,玩家失去的記憶才是重點。】
遊戲裡,吸雪車如期而至,江苓仔細盯着車輪,從輪子壓過樹枝的那一刻,她心中開始計時。
此後,衆人都十分安靜地等待,等待車子再一次開過來。
等吸雪車第二次壓過樹枝的時候,江苓放下了手,說:“一共364s,接近0.1h,按照吸雪車的速度來算,車繞着匝道走了一圈,大約行駛了4km。”
“知道這個有什麼用?”大叔有些摸不着頭腦,繼續方才的思路道,“鬼打牆要破解的話,我們老家有些法子。”
江苓有些聽不下去了,制止道:“51号,現在是白天,看太陽的角度,應該是下午四點半左右。下午四點半的雪後豔陽天,遇見了鬼打牆,你老家有人經曆過?”
其實江苓并不是完全不認同他的說法,都已經進入遊戲了,還有什麼是不可能發生的?
隻不過這位大叔話太密了,吵的人頭疼。
大叔一下子被堵的說不出話來,他想了想後搖頭道:“沒有。”
隻有大漢是支持他的,“我覺得51号說的對。你算出來匝道的長度,然後呢?”
“然後,我們就可以算出理論直徑。再通過吸雪車的輔助,測量出這個匝道的實際直徑。兩相對比,就知道我們所處的匝道到底是不是一個圓環。”女學生心中的高維度空間幻想在第二次看見吸雪車的時候就破滅了。
“就為了證明這個?”大漢抹一把頭頂上潮濕的短發,呸一聲吐了一口唾沫,“你們這是在鬧着玩呢?”
女學生似乎對他兇狠的态度和行為有了預期,這次并沒有被吓着,她靜靜看着江苓,咬了下嘴唇,“你的推測或許是對的,這個匝道可能是由多個圓環交疊而成。”
“是圓環我能理解,可是匝道有坡度,我聽你們說是視覺誤差。”卷發女士回憶起一路走來所看見的景象,“車子始終是在爬坡,再怎麼有視覺誤差,至少身體會感覺到下坡的存在,可是我從來就沒有這種感覺,這個怎麼解釋。”
“既然是視覺誤差,那就說明我們始終被引導着隻看見了上坡。”平頭大哥恍然道,“這個可以用之前提到的彭羅斯階梯來解釋,一個是比三維更高的維度空間,一個卻是更低的二維平面。”
他十分謹慎地分析道:“我們的視覺應該一直被誤導在二維的平面狀态中,才會導緻我們始終認為前方是上坡。眼睛會欺騙大腦,傳達給大腦身體在爬坡的錯誤狀态,這樣大腦便會讓身體産生了爬坡的錯覺。”
江苓聽完平頭大哥的話,若有所思地點頭。
她補充道:“這個匝道被分成了無數個二維同心環,而每一個環都圍繞同一個圓心,我們就在每個環交疊的接點上行走。”
江苓見大家聽的迷糊,便用手指模仿雙腿上台階的姿勢,說:“就像是爬台階那樣,台階比較大,你踩上去那端高于你原本站的位置,但是台階的另一端卻是低于你腳下踩着的這端。如此一來,就形成了明明是在往上爬,卻越走越低的情況。”
“行了,什麼二維,三維的,又是同心環,又是爬台階的。你們直接說離開這裡的方法吧。”大漢擡頭看天,“再磨叽下去,天又要黑了。晚上吃什麼?睡哪裡?小汽車裡的油夠用嗎?”
大漢這話說的直白又粗魯卻都是當下最要緊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