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頸的酸痛使江苓睜開了眼睛,清晨的陽光斜斜照進隧道。
其餘人也漸漸從睡夢中醒來。
昨晚,江苓沒有做夢。
她詢問其他人,得到了一樣的答案。
“這是什麼情況?”大叔揉着發麻的肩頭,甩動着胳膊問,“這次的提示不是通過夢境?”
女學生卸下眼鏡,用羽絨服内襯擦拭鏡片,“我記得遊戲當時給的獎勵是讓玩家失去痛覺,附加獎勵是模拟提示。”
她戴上眼鏡,想了想說:“重點應該是在模拟二字上面。就是不知道這個模拟的方式是什麼?要如何開始?”
江苓起身活動筋骨,她站到太陽底下,有一種暖洋洋的錯覺。
她用手背感受了一會兒陽光的溫度,而後又把手翻過來,手掌朝上。
“有感覺嗎?”大叔問。
江苓苦笑着搖頭,她收回手,放在眼前仔細觀察,看着看着,便将手湊到唇邊,張口咬了下去。
“唉?”大叔看的愣了愣,“你這是在幹嘛?”
“我在試驗遊戲給的獎勵。”江苓揉了揉大魚際上的牙印,“果然是感受不到痛覺了。”
“接下來大家要小心,時刻注意一下身上的傷口。”她說,“以免失血過多而亡。”
大叔:“你這話說的怪滲人的。”
“我隻是根據上一次的獎勵做了一個推測,希望大家多當心吧。”
由于昨夜很多人都沒有吃蝙蝠肉,現下衆人的肚子早就餓的不行。
衆人咽了咽口水,默契地走出隧道,在防撞護欄上捏起了雪球補充水分。
陽光經過積雪反射,白的特别刺眼。
他們站成一排,望着遠處的山巒,像看一副黑白墨畫。
“大家準備好了嗎?”江苓問。
“既然遊戲沒有在夢境裡給提示,那麼有可能會通過其他的方式。或許,我們現在就在模拟中。”
“我們真的醒了嗎?”江苓低頭看着左手大魚際上的傷口,她擡頭,“遊戲剝奪了我們的痛覺,也屏蔽了我們感受溫度的渠道。”
77号看向了她的傷口,問:“你懷疑,我們在夢裡?”
“不是在夢裡。”江苓推測,“是在模拟。”
“我們要不還是按照之前說好的那樣,朝前走,停在這裡肯定沒有出路。”大叔說。
他光着後背,前面挂着殘留的保暖衣布料,前胸的衣服連着衣袖,從正面看有些破爛,從後面看就特别滑稽。
他走在了最前面,袒露着沾了黑灰的背。
江苓摸了摸大衣兜裡的蝙蝠肉,叫住他:“51号。”
“怎麼了?”大叔回頭問。
江苓脫下毛呢大衣,掏空衣兜裡的東西,遞了過去,“我的外套給你。”
“哎呀,用不着。”大叔忙擺手,他在七人之中年紀最大,一副村裡老好人的模樣,就是那種離家多年回鄉的遊子站在村口第一眼看見的人,就該是大叔這樣的人。
大叔說:“反正又感覺不到冷。”
江苓直接把衣服扔在對方身上,“我裡面還穿了衣服,挺厚實的。你感覺不到冷,我也感覺不到熱,穿再多也沒用。”
“那好。”大叔樂呵地接了過去披在身上。
一行人沿着高速公路往前走,又開始聊起了之前的夢境,經過昨晚的熟絡,衆人不再緊捂着心門,唯有77号和大漢兩人話不多,始終沒有透出有用的信息。
江苓分析着僅有的信息,摸不着頭緒。
遊戲給的提示太少,可之前腦海裡出現的畫面卻像是在暗示着什麼。
她摸了摸脖子上的駝色圍巾,想起夢裡出現的那個鬓角花白的男人,那個男人提到了研究所,還攜帶了一個巨大的行李箱……
行李箱?77号?
江苓扶着頭,嘶了一聲。
“你怎麼了?”77号停下來問,“頭疼?”
“我沒事。”江苓話音剛落,就聽見卷發女士和女學生的尖叫聲。
二人落後幾步路,77号正背着身觀察江苓的反應,也被那兩人的尖叫聲吓了一跳。
江苓擡頭看去,卻見前方的公路上留着一灘血,大叔不見了。
更詭異的是,原本一望無際的公路出現了一個隧道,看着還有些眼熟。
“怎麼回事?”江苓疾步朝着前方走去。
路過女學生的時候,被一把拉住,“不要過去,51号……,51号被切開了。”
“什麼意思?”江苓大腦宕機了一瞬,以女學生的認知,不應該會說出這句話來。
平頭大哥捂着卷發女士的眼睛,解釋道:“離你腳下兩步的距離,那裡有一攤血,是51号的。他剛才冒然走進去,被無形的某種東西切割成了碎片。”
江苓低頭看公路上的那攤血,後背立刻汗毛倒豎。
“他人呢?就這樣消失了?”她從褲兜裡摸出烤焦的蝙蝠肉,朝前方扔了一個出去。
隻見那一團黑乎乎的烤肉在空中停滞了一秒,接着就被均分成無數碎塊消失在衆人的視野裡。
太詭異了!
剩餘的六人呆立在這道無形的屏障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