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為什麼是我？”

“你也可以不做。”江苓扶着77号坐在地上，她捏着他的下巴，左右晃動，77号的眼皮半睜，眼珠的狀态始終固定，就是把人倒立也調整不到能和佛像上的眼睛對視的角度。

“你想好了嗎？”江苓不甚在意地朝着大叔笑了一下，“你有四個隊員需要救，而我隻有一個。你也知道，受了佛像的蠱惑會迷失神智。我們隻有兩人，這事不能我去做，我害怕你們卸磨殺驢。”

他們七人一路走來，沒想到會變成如今這個地步。

随着太陽的逐漸升起，投射進窗戶的陽光也逐漸強烈。當第一束陽光照射在佛像的臉上，江苓能感覺到77号的身體劇烈地顫抖了起來。

接着就是他抑制不住的悶哼，以及倒地的其餘四人此起彼伏地哀嚎。

“他們這是怎麼了？”大叔急的團團轉，在蜷縮着身體的四人之間走來走去。

“我，可是，我要是去看佛像，我也會失去神智。”大叔緊咬了下牙關，“你拿什麼保證我失去神智後，你會救他們四人？你會救我？”

他哀歎一聲，頹敗地往地上一坐，問：“你是不是在疑惑，為什麼我們對你的态度轉變的如此突然？”

“我現在就告訴你，這是為什麼。”他仰起頭看向直棂窗，外面的天空變成了湛藍色，他長長閉了下眼，再睜眼後便是滿臉的懷念。

他說：“你知道農村嗎？農村裡的天空就像現在的外面這樣藍。我夢見我回到了老家，我也曾無意識地經常提起老家。”

江苓聽到他提農村的時候，心裡已經有不好的預感了。她獲得了三個記憶碎片，那麼其他人也同樣獲得了三個記憶碎片。

大叔說：“我原來是村裡的村長。在村裡面沒有早九晚六，隻有春種秋收，也沒有燈紅酒綠，隻有香米稻茶。可是有一天，村裡迎來了一位老闆，租了幾畝荒田，種植了一種不知名的稻谷，一種可以長出金子的稻谷。”

他頓了一下，面露痛苦道：“從那以後，村民們都瘋了，他們撅了之前的秧苗改種上了金稻谷，可那東西隻能賣不能吃啊。”

“一開始的時候，那老闆預訂了三年的收成。種金稻谷非常毀田，隻要種上那麼一茬，田就廢了。村民隻能開荒，一到秋天，村裡的田地上都是金燦燦的顔色。直到第三年，村裡人全都種上了金稻谷，可那位老闆卻再也沒有進過村。”

江苓蹙眉問：“你口中的老闆是我？”

大叔搖頭，目光朝着身後癱倒的四人掃了一圈，說：“不是你，老闆另有其人。”他這個眼神指代性太強了。

“那我在你的夢境裡是什麼角色？”江苓問。

“我之前看過一部電影，名字叫《記憶碎片》，講的是主角根據腦海中支離破碎的記憶來找到殺害自己妻子的兇手的故事。”

江苓心中警鈴大作，她見過大叔身上的那個挂墜，琥珀色的珠子裡是一個小女孩的畫像。大叔曾經說過那個小女孩是他的女兒。

“看來你是不準備救他們四個了。”江苓笑問，“時時刻刻都要僞裝成為一個老好人，你累嗎？”

“我本來就不是壞人！”大叔憤憤地站了起來，指着江苓怒道，“是你們，你們才是壞人。”

江苓點頭，沒有反駁。

此刻，77号的頭沉沉地靠在她的肩頭，他被折磨的昏睡過去了。地上躺着的其餘四人也漸漸沒了掙紮的動靜。

屋内的氣氛呈現出一種詭異的安靜。七個人的對峙如今隻變成了她和大叔之間兩個人的對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