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剛邁出這個屋子的大門便停下了腳步,院子的大門朝裡開着,但是由原來的兩扇門變成了三扇門。
從直覺上來講,門扇數量的變化肯定有貓膩,一不小心走錯一步便有可能出大錯。99号說過,在這個副本裡出現的每一顆草,每一個石頭都是有作用的。
剛過正午的太陽最烈,庭院裡的鵝卵石被烤的發光發亮。正屋大門旁依然坐着那個稻草人,枯黃的稻草盤出一個圓溜溜頭,乍眼一看,活像一個銀發老人。
而此刻,大叔便站在了稻草人的身旁,目光直直地看向前方。
“怎麼了?”大漢甩着脫臼的胳膊晃到他眼前,往開着的院門瞥一眼,問,“怎麼不出去?”
大叔扭頭看江苓,等她過來後說:“99号,你看這院子的門,我們進來的時候是兩扇對開的,現在變成三扇了。”
七人并排站在屋檐下,齊齊看向那莫名多出來的一扇門。
“這有什麼關系?開着總比關着好。”大漢甩着胳膊正要往前走,被平頭大哥叫住,“84号,我幫你把胳膊接上吧。”
平頭大哥說這話的時候看了一眼77号,他看77号沒有反對的意思,便上前扶住大漢的胳膊,扯着手臂,一拉一推,咯哒一聲,伴随着大漢的嗷叫,脫臼的胳膊被接上。
“謝了。”大漢活動了一下關節,朝着開着的院門靠近。他站在門前,沒有冒然跨出去,而是撿起地上的一根稻草,朝着門外扔了出去。
稻草越過門檻,掉在門外的地上,随後開始卷曲,縮小,變色,最後變成一攤灰色的粉末。“草!”大漢揉了揉眼睛,“稻草變成灰了。”
惱怒又無可奈何的抱怨從他的嘴裡不停地冒出來,最後他恨恨地罵了一句:“他娘的,這還讓不讓人活了!”
原本是豔陽天,江苓卻感覺總有陰霾籠罩着他們七人,怎麼也擺脫不了。她苦笑着說了一句,“關着的門要讓它開,那開着的門或許是要讓它關上。”
其實是心裡有這樣的想法才會脫口而出,話說出口,江苓也有一種被自己的話點醒的感覺。
卷發女士問:“可是門關上了,我們還怎麼出去?”
“密室逃脫類的遊戲,你玩過嗎?”女學生應該有些懼血,她這個毛病在第一個副本裡就有過體現。
她現在和江苓是對立的,讨論通關方法的時候面向卷發女士,“密室逃脫也是找門,但是能走出去的門不一定就是眼睛看見的門。”
無論現實世界裡的真實情況如何,她現在始終擺脫不了要和江苓合作的處境。江苓有一句話說的很對,七個人的記憶相互關聯,要了解完整且真實的記憶,七人缺一不可。不要太過度信賴已經激活的記憶碎片,江苓能想明白的事情,她也能想明白。
可她更相信自己的感覺和情緒,夢境裡爸爸對她說的話能激起她強烈的仇恨情緒,她對江苓有着恨意,她想這股恨不可能僅僅是因為記憶碎片的誤導而産生的,她和江苓之間有着難以原諒的仇恨。
因為女學生的發言,七人自動分隊站立,卷發女士心裡還有話想問江苓,忍了忍轉頭看向了女學生,“我玩過密室逃脫,最簡單的那種,一般是找鑰匙或者是找密碼,但最終的目的就是開門。”
女學生點頭,說出她心裡的想法,“對,我們現在需要找到鑰匙或者是密碼。”
江苓一直垂頭靜靜地聽着他們的談話,女學生沒有避諱地議論這些看法,顯然是為了試探江苓的态度,江苓沒有反駁也就意味着女學生這次的思維方向是正确的。
此時,江苓正低頭看院子裡的鵝卵石,77号正側目看她。他看她的眼睛盯着光亮的鵝卵石發呆,就知道她并不是在思考,而是單純地在看鵝卵石。
77号移開目光也跟着去看鵝卵石,江苓便飛快地轉過眼珠子瞥了他一眼,這一眼很短,并沒有看出什麼,但她可以确定是,77号對她沒有恨意。
江苓悄悄地籲出一口氣,還好,七人之中總算有一個人是沒有和她結仇的。看來當初的擔憂可以消除了。
77号被迫入睡後激活了記憶碎片,在他的記憶裡,她充當了什麼角色?他那句呓語裡出現了她的名字,而且是昵稱,和她夢境裡出現的那個鬓角花白的男人一樣叫她阿苓。
“99号?”大叔看江苓在發呆,喚了她一聲,他指着女學生為首的幾人說,“你看他們都已經開始讨論走出去的方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