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喻文州那一聲‘師妹’實在是太吓人了。也許是黃少天後續的挖角行為實在是太過惡劣。總之,這趟客場之旅給雷霆——其實主要是肖時欽帶來了巨大的心理陰影。
在又一次夢見金璇穿着一身藍雨的隊服和他握手之後,肖時欽從噩夢中驚醒。他茫然地伸手摸了摸,結果别說眼鏡,連床頭櫃都沒摸到,隻摸到了一股刺骨的寒意。這才反應過來,哦,放假了,馬上要過年——我現在不在宿舍,在爺爺奶奶家。
窗外天色陰沉沉的,一點不像下午兩點鐘的樣子。看起來多半是要下雨或是下雪。是生物鐘把他叫醒的,但這是放假期間,下午自然也不需要進行團隊訓練,于是一時間竟然無事可做。有心刷一會兒手機,但是在這樣的冬日裡,把手伸出被子簡直像是在受刑。于是他終于無法,不得不起床。
一身棉衣棉褲、全副武裝的肖時欽走出房間,就看到爺爺正靠在躺椅上看電視,隻是老人精力不濟,又是午後,看着看着就已經睡着了,隻有電視上還在放着不知道哪年、畫質可疑的老電影;奶奶又不在家,于是家中竟然一片靜谧,隻有電視發出的聲音。
眼看爺爺睡得正熟,肖時欽就想把電視關了,免得吵到老人睡覺。隻是在接觸到老式電視的關機鍵之前,他先看到了屏幕右側的《梁山伯與祝英台》幾個字。
‘梁祝?’看到這幾個字,他下意識地想到金璇,想到那每周日晚上準時出現的悠揚琴聲。想到這裡,他關機的動作下意識地慢了一步。
就在他慢的這一步裡,屏幕中的人物已經停止了對話,開始唱起來了。那熟悉的黃梅曲調立刻讓肖時欽的DNA動了一下。隻是調子是熟的,詞卻是生的。隻聽得屏幕中的人物用着《天仙配》中‘樹上的鳥兒成雙對’的調子,唱道——
“無兄無弟感孤單,水遠山長行路難。如蒙兄長不嫌棄,與君結義訂金蘭。”
另一人亦是意态潇灑,微微一笑之後,就用同樣的曲調唱道,“求師同是别家園,萍水相逢信有緣。從此書窗得良友,如兄如弟共鑽研……”
“一開始開口的是梁山伯,剛才唱的那個是祝英台。”肖時欽還在發愣呢,就聽到身後爺爺濃重的口音,“這一段是草橋結拜,他們倆在求學路上相遇了,然後就結拜……”
“啊?相遇了就結拜?”肖時欽發出了迷惑的聲音,感覺古人真會玩。
“是啊,梁山伯不都唱了嘛。‘無兄無弟感孤單,水遠山長行路難’……這世上單人匹馬能做成什麼事情呢?就連你打個遊戲,不都還要組隊打?”
“我們那個……”肖時欽滿頭大汗,“我們那個不太一樣啊。而且也沒說一起打遊戲就要結拜的……”但是說着說着,聲音也漸漸低了下去。是啊,水遠山長行路難,要不是因為實在太難,為什麼現在都要組雙核戰隊呢?要不是因為實在太難,他為什麼這麼擔心金璇會離開呢?
‘而且……’肖時欽想到他和金璇在競技場第一次見面之後就一拍即合、當晚他就緊急聯系劉哥把合同電子稿發到金璇郵箱裡的場景,感覺似乎也不能嘲笑古人太草率。
爺爺醒了,關電視自然就無從談起。爺爺倒是怕他不耐煩聽戲,問他想不想換個别的看看,肖時欽嘴上說他還有手機,心裡其實巴不得繼續看梁祝的故事。在聽到英台十六、山伯十七,兩人相差一歲,所以英台呼山伯為兄的時候,心中更是微微一動。
緊接着就是一段書院生活,兩人一同上課、談古論今;課下也是噓寒問暖,算是劇中難得平靜安甯的一段。
但肖時欽的關注點并不在這裡。‘這山伯實在是有些呆。’肖時欽一邊看一邊在心中指指點點。劇中的山伯朝夕相處間非但看不出英台是女孩兒,學問也不如英台,在探讨課業起争執的時候被駁得啞口無言、不得不甘拜下風。相較而言,他和金璇起争執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