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酌南心裡清楚自己拿來忽悠葉無瑜的那壺茶十有八九會被發現不對勁,這倒不是因為他相信葉無瑜那喝不出好賴的舌頭,而是百草閣人不少,葉無瑜又不擺尊者架子,磐絡葉子泡水又不是沒有味道,遲早會有人發現不對勁的。
但這也是沒辦法,但凡早知道要讓葉無瑜幫忙,他就是舍了這張臉不要,直接跑大街上要飯都得把買留香茶的錢給攢出來。可事發突然,他平日也沒有什麼品茗的愛好,從哪兒給葉無瑜找上等茶葉?他那院子裡頭種的花花草草,唯有磐絡的葉子泡水硬煮之後乍一聞像是茶葉,其他的連僞裝都困難。
牧酌南早就做好了被葉無瑜興師問罪的準備,他也自知這麼糊弄人是怎麼着都說不過去的,自然打算到時候葉無瑜準備怎麼罰他都要乖乖受着。唯一能讓牧酌南安心的大概是葉無瑜應該是能幫他把晨露交給虞三五的,雖然被诓騙了,但葉無瑜大抵還是會幫他這一次的。
不過這也不代表牧酌南會乖乖待在院子裡等着葉無瑜來找他算賬。
牧酌南算了算時間,現在離天黑還有段時間,按照他的腳程,還來得及去餘晖森林打點獵,到時候抓兩隻長得好看的或者肉質鮮美的獵物,再不濟去摘點藥草,總能讓葉無瑜稍微消點氣。
于是牧酌南直接背着箭筒,拿着弓箭,準備出門了。
當牧酌南站在院門外,打算關上門的時候,他忽然心念一動,又推門進去,去屋子裡拿了把長刀别在腰側。
說不定碰到的獵物的皮也挺好看呢,如果那東西特别大來不及拖回來,他可以先把人家的皮扒下來給葉無瑜,向她展示一下自己真摯的歉意。
餘晖森林的守衛确實已經離開了。
牧酌南背着箭筒,并沒有走在土地上,而是在樹杈子間縱越。
他的身形輕巧靈快得不可思議,也沒鬧出什麼動靜,顯然是一把好手。
牧酌南雖然行進速度快,但是并不是一昧隻圖速度,他的眼睛觀察四周,仔細打量着有什麼可以帶回去的獵物。
沒過多久,牧酌南突然停下,他一隻腳踩在樹枝上,另外一隻腳踩着旁邊的樹幹,已經彎弓搭箭,箭尖對着不遠處的樹叢。然後牧酌南就松手了,羽箭飛出,眨眼之間,一隻身上插着羽箭的鳥落在地上,發出一聲輕響。
牧酌南的唇角忍不住露出一抹笑意,他從樹上跳下去,撿起那隻鳥,掂了一下還挺肥。他唇角的笑容更大了些,看來今晚可以加餐了。
正在牧酌南暗自高興的時候,他忽然聽到了樹葉子沙沙的聲音,他下意識擡起頭一看,是一隻白鳥,一隻通體雪白的鳥。
牧酌南眼前一亮,他找到拿來向葉無瑜賠禮道歉的禮物了。于是他提起一口氣,追了上去。
因為身法靈變而且在餘晖森林逛了多年,牧酌南的速度很快,他在巨樹之間快速穿梭,腳在樹幹上一蹬就竄出老遠,盡顯美感與力量感。白鳥的速度也不慢,翅膀一展就飛出老遠。一人一鳥就展開了一場頗為激烈的追逐賽。
牧酌南沒急着立刻動手,這白鳥他想活捉,所以不到萬不得已不打算取它性命,專門用來捉活鳥的特質箭頭他也帶了,但隻有三支,必須省着用。他忙裡偷閑瞥了一眼天色,心下稍安,離天黑還有段時間。
終于,那隻白鳥的速度慢下來了。
牧酌南也跟着放慢了速度,一隻手已經摸到背後去拿弓箭了。
就在牧酌南準備動手的時候,不遠處突然傳來了沙沙的聲響,像是有人踩在碎葉子上了。牧酌南看着那漸漸飛遠的白鳥,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射箭。
牧酌南小心翼翼地轉過身,看向傳來聲音的方向。然後他腦袋上突然支起一對雪白的狼耳,那對耳朵微微顫動。獸耳比人耳清楚多了,反複辨認了許久,牧酌南确定這确實是人踩樹葉子上了,絕對不是野獸幹的事情。牧酌南屏氣凝神,沒有移動,沒有出聲,仔細聽着動靜。鬼門将開的消息地府應該都通知了,再者平時餘晖森林也沒什麼人來,此時出現在餘晖森林的估計是任務在身或者别有用心,他倒要看看誰在那裡。
過了片刻,那裡走出了四個人。
牧酌南仔細打量了一番,都是生面孔,他一個都不認識。他微微皺了皺眉,沒出聲,繼續觀察着那四個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