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牧酌南的運氣不錯,掉下去的位置很好,有好幾棵樹幫他擋了一擋,算是緩沖了一下。
然後,牧酌南重重摔在了地上。
“咳咳咳……”
牧酌南一時之間也沒了力氣,趴在地上不斷咳嗽。
“妖族的身體果然強悍。”一道熟悉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牧酌南微微擡眸,“原來你還沒死啊……”他剛剛挑的那個位置可是險得很,底下就是河流,這麼高的距離摔下去,跟摔在鋼闆上面也沒什麼區别。
牧酌南慢慢站起身,他是真的很難再站起來,他現在覺得自己的右手已經完全沒有知覺了,左手感覺也差不多。
牧酌南無視了站在自己面前的女人,他拍了拍自己的衣袖,然後再把弄亂的頭發盡量弄整齊,最後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做完了這些之後,牧酌南眯着眼睛往不遠處望了一下,他一瘸一拐地走到水邊,有些吃力地彎下腰,然後捧起一盆水清洗着自己的臉。他的動作很慢,但是拿着鈴铛的女人卻沒有阻攔。
牧酌南終于算是把自己弄幹淨了,他微微仰頭,看着天空。
地府從來沒有白晝和黑夜之分,永遠都是一輪月亮挂在天空中,有的時候是滿月,有的時候是殘月,有的時候幹脆就沒有月亮了。
這個時候,風沙已經過去了,一輪滿月正靜靜挂在天上。
“飛沙停了。”牧酌南喃喃自語,他重新低頭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然後平靜地看着那個拿着鈴铛的女人。
女人笑了一聲,說不清是贊揚還是諷刺,她的眼中似乎還有些同情,“這麼小就得死,很可惜。”
牧酌南笑了一聲,他倒是一副坦然的樣子,“死就死了。”他微微仰起頭,露出幾分傲氣,“有的人活了很久,但是什麼都沒有,但有的人活了很短,就像我這麼了不起。”
牧酌南站直了,不再看站在自己面前的女人,而是一臉平靜地看向遠方。女人慢慢舉起了自己手中的鈴铛,她能夠感覺到,牧酌南是真的已經油盡燈枯了。
也是,否則按照這個小狼崽子的性子,如果真的不是半點力氣都沒有,他就算是死也一定會再從她身上撕塊肉下來。但是她也絕對不能放過他。她敬佩牧酌南的悍然赴死,但是絕對不會留情。
牧酌南坦然地接受了自己即将死亡的命運,但是到了最後,他還是忍不住有些恍惚,也不知道之後那些人能不能準備好師尊每日要喝的露水……
正在牧酌南發呆的時候,那拿着鈴铛的女子卻突然動作一頓,然後退了好幾步,最後狼狽地坐在了地上。
“怎麼就一個?誰給你的自信可以來地府撒野?”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牧酌南頓時心下一松,葉無瑜來了,這一次他算是撿回一條命。
然後,牧酌南就看到一個白衣女子不緊不慢地走到他面前,面對着那個拿着鈴铛的女子。雖然隻是背對着,但是對着那如瀑的青絲,脫俗的氣質,極美的背影,是個人都得贊歎一聲風姿綽約。
“是誰派你來的?”女子開口問道。她的聲音很好聽,像是泠泠泉水,清清冷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