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對方有了退意,以牧酌南為首的士兵像是嗅到了血腥的鲨魚,瘋了一樣地開始沖鋒。
以牧酌南為刀鋒,在本就潰不成軍的草原修士中捅了一個大窟窿。等追得差不多了之後,牧酌南随手從李言玉的馬上抓來一把弓。
他挽弓,箭矢如驚雷。
鐵契桢感覺自己後背一涼,他毫不猶豫地抓過身邊人往身後一擋。
“噗——”
箭矢刺入血肉。
鐵契桢頓時吐了口血。他勉強扭頭,看着遠處的牧酌南。
少年的臉因為月光昏暗而顯得格外陰冷,原本還略顯稚嫩的少年眉間是洗不掉的沙場血氣。
他再看看傷了自己的箭矢,是刺穿了一個修士之後借着餘力重傷了他。
鐵契桢相信,若是他沒有抓人擋箭,此時他就不可能坐在馬上。鐵契桢咬了咬舌尖,血腥氣在唇舌間蔓延。
他眯了眯眼,握緊手中的刀,卻突然勾唇笑了。
然後,他伸出手,握住刺入自己後背的箭矢。
一蓬熱血撒下。
這一仗帝國損失極大,活下來的修士不過兩千,但是草原損失也不小。
原本兩軍對戰,人數本就差不了多少,雖然沒抓到主帥鐵契桢,但是連同鐵契桢在内也不過逃了千人。算不上大獲全勝,甚至考慮到兩方修士的綜合水平,這個戰損委實有些難看,但是考慮到有人作祟弑君,細細算來,這個戰損竟然也能算是小勝。
“大人。”李言玉三兩步走到牧酌南身邊,“接下來……”
他話還沒說完,牧酌南疲憊地揮手,“清理戰場。”
他掃了一眼大量癱在地上起不來的修士,“找人帶他們去休息。”
“是。”李言玉點頭應下了,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那俘虜……”
牧酌南半眯着眼,疲憊如潮水湧來,他揉了揉眉心,一低頭再一擡頭,竟然輕輕地笑了。
他這一笑,好像褪盡了沙場的血腥氣,頂着張白淨的臉,又是那個潇灑飄逸如清風明月的少年郎。
可這少年郎微微眯眼,說出來的話卻極其冷血,“全殺了。”
他彎着唇,笑得邪氣,“屍體給燒了,聽見沒?”
若是換個人來發号施令,哪怕是看起來柔柔弱弱的虞三五,李言玉也絕對不會呆在原地。
如果這話是周溫黎說的,人家久經沙場,又是一個凡人,爬到這個位置本就不容易,難免鐵石心腸。
若是虞三五說的,畢竟是帝王之尊,在宮裡什麼腌臜沒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