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清冽的聲音響起:“我現在也在呢,Bertha!”
樸志晟積極解釋:“對,是廷祐哥問我們下午沒空的話可不可以來宿舍玩,渽民哥當然同意了。”
姜北穗擡起視線,看到從客廳走到玄關、一個逆着光線的輪廓,面龐在她眼中越發清晰,她輕輕瘦瘦的少年正叉着腰立在她面前,歪着腦袋黏黏糊糊又不全标準地喊了她的英文名:“Bertha!”
搖頭晃腦、眉眼彎彎的樣子,怎麼會和櫥窗裡的史努比一模一樣啊。姜北穗從回首爾後,金廷祐第一次露出她許久未見的這一面,願意積極主動地跑來弟弟宿舍串門,仿佛攏在心上的那層陰霾已經無聲息地被吹散,他在努力從陰影中走出來,在變回曾經的樣子。
先前去他家幾次造訪,金廷祐都顯得過于安靜,他們之間的确什麼都不曾變化,姜北穗與他相處也從不需要費心或是注意措辭,隻是本能地覺得他好像内斂了不少,又似乎他本來就是不那麼鬧騰的性格。人的記憶總在随着時間不斷刷新着印象,她看着跨越了一年半時間在她眼前的金廷祐,總是無可比對,他原先的性格本就逐漸模糊而失去棱角了。
而就是今天這樣一眼,姜北穗在他身上看到了不能再鮮明的色彩,整個視野都跟着開闊明亮起來,帶着一點後知後覺的恍然——她曾經的小狗還沒走丢。
“Th.”姜北穗卷起舌頭糾正他的發音,金廷祐跟着笨拙地嘶了幾聲也沒學明白,她半點不惱火,反倒和他相視笑起來。
開朗、自信,望向她的一雙眼折射着細細碎碎的光輝,姜北穗描述不出她有多喜歡這樣的金廷祐,眨了眨眼睛才開始拿腔捏調:“廷祐,都開始出來找志晟他們玩了?最近也沒見你聯系我啊?”
“是我的錯,但是我們雖然有段時間沒見面,之間的默契是肯定沒有改變的!”她的邏輯明明那麼混亂而不講理,金廷祐還是能一本正經地應答如流,邀功式地挺起了胸脯:“你看你看,志晟啊渽民啊都不懂,我立刻從這個不尋常的名字裡感受到了你的氣息。”
“嘁。”姜北穗趿着拖鞋從他身邊走過,在餐桌前對着她網購的廚具撇撇嘴:“小豬還不是你給我亂起的外号。再說本來就是要給你做餅幹買的東西,看到這麼一大堆花裡胡哨的模具還猜不到嗎?”
往前練習生時期,姜北穗有段時間沉迷研究面點,除了最基礎的面包餅幹之外,還會做一些麻薯、巧克力慕斯還有布朗尼帶來和金廷祐分食,兩個一天五頓的98 line每天都在偷偷摸摸地給自己加餐。
金廷祐前幾日忽然跟她回憶起了那時候吃到過的餅幹,說感覺超市裡賣的都不如北穗做的好吃。這就是饞嘴了的意思,橫豎姜北穗整日在家裡也無所事事,買了東西打算重操舊業。
她廚藝能爐火純青至此要感謝人生中的三位導師,她弟,金廷祐和樸志晟。
“啊。”樸志晟在此刻不知所措地叫了一聲,打斷了兩人緊密連接的磁場。姜北穗推開在她整理東西時湊過來的毛茸茸腦袋,不得不承認還是心情大好,親切地詢問了樸志晟一句:“怎麼了啊志晟?”
“太不好意思了……我還以為是北穗姐要給我們做曲奇來着,因為看到了一點小雞模具的樣子,所以一股氣全給拆了。沒想到是給廷祐哥準備的。”他顯得有些手足無措:“真的不好意思……現在北穗姐收拾起來很麻煩吧。”
“這有什麼的啊?”還沒等姜北穗回話,金廷祐便搶着寬慰他:“沒事,我到時候把北穗做的分給大家一起吃,志晟你别擔心,我本來也沒準備吃獨食!”
“廷祐啊,你什麼時候能學會幫忙打下手就好了。”姜北穗睨了替她誇下海口的金廷祐一眼,轉而去哄了樸志晟幾句:“誰說姐姐不給你做了啊?這個小雞仔确實是想到我們志晟尼才買的。”
“嗯……那謝謝北穗姐了。”
姜北穗看着樸志晟還有些許失落的樣子,忽然就很想拉踩出門騎車了的羅渽民:“渽民是不是不會做這些啊?是不是還是我好?”
“當然啦。”樸志晟毫不猶豫地點點頭,努力組織了一下措辭:“雖然渽民哥做飯也非常贊,但是北穗姐完全,就是在另一個境界了。”
來自弟弟的肯定讓姜北穗有些飄飄然,轉頭看向金廷祐:“知道了嗎?要珍惜我這位大廚。”
“這還用說嗎?”他這樣應:“我明明每天都很珍惜北穗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