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宇文皓斟過酒,端起一杯遞到青玥嘴邊。“定然陪姑娘盡興。”
青玥想躲開,略往後仰時後背貼上一張寬厚手掌,那隻手滑到她腰間,稍一用力,整個人便被帶入他的懷抱中。
“張嘴。”聲音雖輕卻不容置喙。
青玥躲不過,無奈下微啟朱唇,任酒液滑入喉嚨,四散的辛辣嗆得她漲紅了臉。
“還繼續嗎?”宇文皓複斟一杯,說着便要端起。
“不必了。”青玥連忙推拒,坐直身子,努力壓制住喉間的咳嗽,裝腔作勢道:“本姑娘今日心情好,放你一馬。”
“二位都是客,還是由我這個東道主來。”紫雲眼明心亮地接過話茬。
青玥看準情形轉移話題,對紫雲說:“上樓時看到有特供的桃花酥,姐姐知道,我饞這口很久了。”
紫雲略含歉意笑笑,“瞧我,倒把你最愛的點心忘了,這就命人去拿。”
醉花樓的桃花酥酥軟香甜,是春日特供。但老鸨秦媽媽勢利,隻供給身份尊貴的客人,從前她混到後廚偷偷嘗,今日偏要當面讨一份。
“姐姐不忙,今日我有銀兩在手,自己去找秦媽媽要!”
說罷起身往屋外去,不久,笑意盈盈端着一盤桃花酥折返。
美酒配佳肴,兩位姑娘相談甚歡,宇文皓靜坐在一旁,目光始終在青玥身上,美酒未品多少,實打實彌補了一番前世錯過的歲月靜好。
卻被倏然響起的敲門聲打斷。
“姑娘。”
門外大茶壺剛開口,便被一陣粗魯的叫嚷打斷。
“我今日非要見到紫雲姑娘,起開!”
随着紫雲打開房門,喧嚣聲紛湧進屋内,青玥眉頭一揚,探着腦袋往外張望。
一名身寬體胖的男子推開擋路的大茶壺,擠到紫雲身前,看見屋内之人,擡腿對着大茶壺踹一腳,怒不可遏。
“跟我說紫雲今日不接客,屋裡藏着别的男人,狗東西敢糊弄我!”
紫雲溫言軟語勸說:“馮大人,奴家今日确實不便接客,明日您來,奴家單獨彈曲給您聽。”
“我偏要今日聽。”馮寬不買賬,闊步闖入屋内,視線直接忽略小乞丐打扮的青玥,落在宇文皓身上,氣焰嚣張道:“紫雲是我看中的人,識相點趁早滾出去。”
宇文皓手肘支在桌上,懶懶擡頭,面無表情地回望他。
“王,王爺……”看清眼前人後,馮寬臉色突變,雙腿一軟跪在地上,全身顫抖,冷汗順着額頭滑落,“下官有眼無珠沖撞了王爺,下官該死!”
宇文皓淡淡地收回目光,冷聲道:“那就動手吧。”
一句話,驚呆在場諸人,屋内的氣氛頓時凝固,馮寬更是面色如土,眼中滿是驚恐與不安,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王爺……”
“怎麼,要本王親自動手?”宇文皓語氣淡漠,連多餘的眼神都不曾給,單憑一聲“本王”足讓在場衆人不寒而栗。
自稱本王,又如此不顧及顔面當衆取人性命,除了甯王,還能有誰?
馮寬心知難以善了,身體顫抖得更厲害,“王爺饒命。”
“影子!”
宇文皓低喝一聲,從窗外飛進一道黑影,無聲無息站在馮寬身後,揚手準備執行命令。
“慢着。”千鈞一發之際,青玥終于找回呼吸,急切地出聲制止。
“理由。”宇文皓神色未變,聲音卻柔了幾分。
“死一個馮寬不足惜,若他在這裡被殺,紫雲姐姐的生計怕是就此斷送了。”
他搖頭笑道:“本王看着是心善之人?”
“那……看在我生辰的份上?”
話一出口青玥便後悔了,今日王爺的确破天荒地容忍她放肆多回,但她怎能沖動到拎不清身份賭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分量。
見宇文皓不為所動,知這理由并不成立。
她抿了抿唇,小心翼翼靠到宇文皓身邊,眼波流轉,低聲補上一句:“既要合作,便給您的準王妃一份薄面,可以嘛?”
宇文皓唇畔不可察地揚起又悄悄收斂,點頭道:“就依王妃。”
青玥松一口氣,站起身走到三魂七魄去了一半的馮寬跟前,狐假虎威喝道:“王爺寬仁饒你一命,此後莫再猖狂!”
馮寬連連點頭謝恩,連滾帶爬地逃出門去。
看熱鬧的諸人散盡,影子也早已不知所蹤,屋内重回寂靜,紫雲上前兩步,款款施禮道:“紫雲不知尊駕是王爺,多有怠慢,望王爺恕罪。”
“起來吧,本王确是受人之命來作陪的,縱有怠慢也怪不得你。”
話是對紫雲說的,卻字字砸在在場另一個人腦袋上,生出不祥之兆。
經馮寬一鬧,身份暴露的王爺本人沒覺不妥,紫雲是萬不能無視這麼一尊大佛,安然坐着同青玥說私話。
青玥瞧出她的局促,撿着要緊事說完便帶着宇文皓離開。
***
回府的馬車上,宇文皓回想起醉花樓之事,翛然悟到幾分,泠聲問身旁看窗外的人:“滿意了?”
青玥回過身,腦子還未完全反應,呆呆道:“王爺此言何意?”
“你膽子不小,拿本王當青樓女子的保護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