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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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莫一炷香後,一妙齡女子端着藥碗,步履輕盈來到明華殿前,雖一襲宮人打扮,舉止卻不似常年受規矩訓導。
雙金目光一掃,警惕問道:“何人?”
那女子微微欠身,聲音柔和:“奴婢是負責明華殿伺候的晚雪,來給王爺送藥。”
言畢擡起頭來,一雙含水的眸子似是會說話般,婉轉動人,這要是再添三分羞怯,足足一副我見猶憐。
雙金有些眼熟,但不敢多打量,“給我吧。”
晚雪猶豫片刻,輕啟朱唇,神态楚楚道:“伺候湯藥是奴婢分内之責,不敢懈怠,更不敢勞煩大人。”
雙金早得王爺指示,假作為難想了想,随後揮手放行,“進去規矩些,少說話,莫惹王爺不快。”
“多謝大人。”晚雪未料到如此輕松,心中一陣翻江倒海,緩了緩才邁動蓮步,垂首踏入明華殿。
宇文皓側靠坐于榻上,神色淡然掀眼瞧她。
晚雪未敢擡頭,強壓住心頭的緊張,欠身問安:“參見王爺,奴婢來給王爺送藥。”
“東苑的宮人連禮數都不懂嗎?”宇文皓聲音低沉,透着不容忽視的威嚴。
晚雪雙膝一軟連忙跪下,頭垂得更低,聲音止不住顫抖:“奴婢知錯,請王爺恕罪。”
故意晾她片刻,“打算等藥涼了再呈給本王?”
晚雪眼中掠過驚慌,不敢起身,膝行趨前奉上藥碗。
宇文皓并未立刻接過,寒涼的視線透過碗沿,落在晚雪顫抖的雙手上。
整個大殿的氣氛仿佛凝固,晚雪緊張得手心滲出汗珠,隻聽見自己急促的呼吸聲。心裡還惦記着孫公公的囑咐,強自鎮定,鼓起勇氣輕擡眸子,輕聲慢語:“王爺請用藥。”
捕捉到她的小心思,宇文皓饒有興緻挑起眉梢,終于接過藥碗,“擡起頭來。”
晚雪緩緩擡頭,半垂眼睑藏起不安與期待,嘴角卻挂着恰到好處的溫婉笑意。
宇文皓目光在她的臉上梭巡,半晌淡淡開口:“容貌生得不錯。”
“謝王爺誇獎。”靈眸閃動,飛速擡起又羞澀低垂。
宇文皓嘴角微勾,露出一個幾乎不可見的笑容,“叫什麼名字?”
“回王爺,奴婢賤名晚雪。”
“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好名字。”
晚雪文墨不多,隻在意到後半句意味不明的贊許,心中不禁湧起喜悅。孫公公說過,選她侍奉,因為這雙眼生的像王妃,看來是真的。
信心倍增,抿着笑再度擡眸,試圖捕捉王爺的反應。
果然在盯她瞧。
“一直在東苑當值?”
“回王爺,是。”确信王爺喜歡這雙眼睛,回話時更加大膽地抛送秋波。
宇文皓内心冷笑,東施效颦的痕迹太過,再美的東西也招人厭煩,“退下吧。”
剛嘗到甜頭的晚雪聞言不禁失落,恭敬地應了一聲,戀戀不舍起身往外退。
快退至殿門口時,宇文皓忽又開口:“去瞧瞧膳食準備如何,再來伺候本王用膳。”
晚雪大喜過望,忙屈膝應是,轉身間,眼底得意之色盡顯,步伐也輕快了許多。
待她走遠,雙金緊跟着進殿,手中另端一碗藥奉上,換過晚雪送來的。
等他飲盡碗中湯藥,雙金躬身回話:“爺,人是陛下着意送來的。”
宇文皓冷冷一笑,如冰封深潭的烏眸中透出狠戾,“好嘛,一個個不安分,本王索性陪他們玩玩。”
……
晚雪來之前聽孫公公萬般囑咐,以為接近甯王讨他的歡心這份差事難于登天,沒承想意外順利,不僅得了誇贊,還能近身伺候膳食。
她有些飄飄然,布膳時好幾次大着膽子偷眼觀察王爺。
小動作被宇文皓盡收眼底,卻始終未發一語。
晚雪的心思愈發活絡,往宇文皓碗中放菜時有意放低身子,白皙頸線勾出誘人的弧度,往略微松動的領口深處蔓延。
“呵。”宇文皓反用銀箸頂端挑起她的下颚,譏笑道:“你野心不小。”
一股無形的壓力籠罩周身,晚雪眼波流轉,以嬌媚之态掩蓋心虛,“王爺冤枉奴婢了。”
“是嗎?”銀箸沿着下颌滑向喉嚨,捏在上面的手加重力道,“本王喜歡誠實的。”
晚雪心頭一緊,再出聲時聲音已軟的不成樣子,一道稱呼打好幾個轉,令人聞之渾身發酥,“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