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不見心不煩也就罷了,偏偏那混球不讓人省心,時不時往她心上添堵,生氣心煩最容易生出皺紋!
長陽侯夫人曉得她對甯王視如己出,亦傾注不少心血,提點道:“甯王翅膀硬了,你也該為自己打算打算。”
“本宮這些年為他打算,就是為自己打算。”大長公主坦然回道,她并非聖母,對宇文皓的幫扶親情利益兼顧,憐他命苦幫扶,亦圖日後有所依仗。
長陽侯夫人年歲大憂慮便多,拉過她的手,語重心長勸道:“我明白,隻是心疼你。到底隔着一層肚皮,你有個自己的孩子日後才有人養老。”
大長公主不假思索反駁:“丫鬟婆子一堆,用不着受這份生孩子的罪。”
母親陸貴妃生弟弟時難産,一屍兩命的慘狀曆曆在目,是她一生避不開的心結。
長陽侯夫人勸說不動,無奈地搖了搖頭。
就在這時,宇文皓攜青玥步入殿中。
長陽侯夫人到底是生養經驗豐富,一眼看出端倪,側頭問:“甯王妃是不是有喜了?”
……
少時,太後和皇帝攜同受寵的幾位妃嫔先後入殿落座,一番行禮客套後,宴席開始,宮女們魚貫而入,奉上各色珍馐。
六皇子承稷坐在父皇母妃中間,小臉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葉貴妃不時為他布菜,看着他吃得香甜,眼中滿是慈愛。
宇文曦看着這一幕,心中暖意無限,夾起一塊色澤鮮豔的櫻桃肉,放入葉貴妃碟中,笑意溫和:“你多吃些,别隻顧稷兒。”
小皇子視線跟着那塊櫻桃肉轉過一圈,看它落在母妃碟中失落地抿了抿小嘴,旋即叉起一塊更大的,讨好地送到葉貴妃嘴邊,脆生生道:“對,母妃多吃點!”
葉貴妃眼中笑意更濃,柔聲誇贊:“稷兒真懂事。”
小皇子又叉一塊遞到宇文曦面前,眼裡閃爍着光芒,“父皇也吃。”
宇文曦接過,柔和地在小腦袋上揉一把,眼睛卻一直盯在葉貴妃臉上,她精緻妝容下隐約透着疲憊。
心中不禁動容,後宮佳麗再好,無一人能像她一樣懂他,讓他牽挂憂心。眸中噙滿柔情,笑着對葉貴妃說:“稷兒小小年紀如此懂事,可見你教的好,最近,是朕不好……冷落你了。”
葉貴妃淺淺彎起一抹笑,輕聲回應:“陛下國事繁忙,臣妾心中有輕重。”
大人習慣強顔歡笑裝成對方最喜愛的樣子,小孩子卻心直口快:“父皇知道不好,為何不多來宮裡看母妃?”
葉貴妃嗔怒教訓:“稷兒!不準這樣跟你父皇說話。”
宇文曦微微一愣,旋即笑道:“稷兒說得對,是父皇疏忽了。”
……
青玥聽覺靈敏,隐約捕捉到一家三口的對話,隻覺得好笑,轉頭把譏諷傳給宇文皓:“皇子天真,貴妃賢淑,皇帝深情,你們一家人個個都是演戲的好手。”
宇文皓自然聽出來她說的是反話,順着回道:“正好省了你去外頭找戲聽的麻煩。”
“這點還不夠精彩,”青玥眼波流轉狡黠,放軟了聲音似撒嬌:“臣妾想看王爺親自演。”
宇文皓長眸微眯,嘴角勾起寵溺的笑意:“依你。”
說罷一手持酒杯,另一隻手輕攬青玥腰肢,施力帶着她起身,站穩後,朝太後和皇帝微微颔首,擺出孝子賢弟的模樣敬道:“适逢良辰,兒臣攜内子祝母後福壽安康,喜樂長甯……願皇兄龍體康泰,子嗣綿延。”
青玥猝不及防被薅起來,聽了個開頭匆忙扯動嘴角,露出得體的微笑,配合演着母慈子孝兄友弟恭的溫情戲碼,心裡連聲罵他,仍覺得不解氣,暗暗在他腰上狠掐一把。
這反話說的可比她好。
一通客套後,太後眉眼含笑,目光從甯王夫妻身上劃過,最終落在葉貴妃身上,緩緩開口:“哀家記得貴妃說,為今日宴席特意命人準備了西域進貢的葡萄美酒,不妨端出來,讓諸位一同品嘗。”
眼見宴席過半,太後怕葉貴妃膽怯誤了好時機,适時出言提醒推她一把。
葉貴妃當然明白,微微欠身,柔聲道:“臣妾這就命人呈上。”
不多時,宮人捧着精緻的水晶杯奉到衆人面前,杯中酒液泛着琥珀般晶瑩剔透的光澤,湊近些,能聞到幽幽香氣。
“好香。”青玥輕嗅,被誘人的酒香饞的直咽口水。
“你月事将近不宜飲酒,别犯饞。”宇文皓湊在她耳邊低語提醒,語氣鄭重更像是警告。
青玥不甘心地放下酒杯,眼巴巴望着那琥珀色的液體,須臾反應過來,小聲問:“是我不能喝,還是酒不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