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道,文溪笑了一聲道謝,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正要低頭玩手機,餘超君又開了口。
“你好像不太愛出去玩,我看部門裡有後半場的活動,你幾乎都不參加。”
“還好吧,我隻是不喜歡去太吵鬧的地方。”
“成年人的夜生活圖的就是熱鬧,不吵一些又如何宣洩。”
“那倒是。”
“你有什麼興趣愛好嗎?”
餘超君又問,文溪仔細想了想這個問題,小時候被父母逼着學跳舞,學了三年,她怕疼吵鬧着不去,爺爺奶奶心疼她便瞞着爸媽把舞蹈課退了。
舞蹈考了六級,但這麼多年過去,在她身上已經看不出任何舞蹈功底的痕迹。
初中的時候覺得小提琴很酷,讓父母報了班,但每天練琴又覺得累,便也放棄了。
高中的時候覺得考大學哭,想走藝術生渠道,跳舞太累不願意,聲樂需要天天關在練歌房覺得透不過氣,畫畫被老師嫌棄功底差不說,弄得一手顔料自己也覺得麻煩。
嘗試過所有之後,她還是覺得純讀書是最輕松的。
到了大學,課業上沒那麼緊張,她也就完全躺平了。縱觀她前面十幾年的經驗,她這頭腦一熱的勁和軟榻的毅力,就不适合碰觸那些神聖的藝術。
所以這麼多年過去,她也沒有培養出一個能說得出口的興趣愛好來。
所以對于餘超君的話,文溪也很誠實,短暫的停頓之後,回答:“吃喝、躺着玩手機。”
她認真的樣子把餘超君逗笑,文溪這會也反問他有什麼興趣愛好。
“遊泳,吉他,還有跟你一樣,吃喝,躺着玩手機。”
餘超君答道,文溪笑了笑,沒有話了,餘超君也不覺得尴尬,突然話鋒一轉頗為認真地問她。
“你家裡很急嗎?就讓你相親。”
“還好吧,我爸媽倒是無所謂,隻是身邊朋友給介紹,他們不願意拒絕這好意,所以壓力就給到了我。再說了,現在相親就是吃飯聊天,不像以前,見個面就談婚論嫁了,所以去看看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你就不怕對方看上你,非你不娶?”
“我要是一眼就能被看上,也不至于單身到現在。”
文溪打趣說道,其實從畢業到現在她相親的次數也有三次,每次相親對方都願意與她有進一步接觸,但文溪總有辦法讓對方望而止步。
“别這麼說,你還是很優秀的。”
餘超君認真說道,文溪沒聽進他話裡的情緒,畢竟餘超君一直就是公司所有人眼裡的大好人,不管是談吐、舉止都很照顧其他人的情緒,情商也高。
後來這一路兩人又聊了一些有的沒得,快到小區的時候文溪讓他在西城路的南門停下,但他還是轉了個彎,把她送到了東門。
道謝之後文溪下車,又揮了揮手跟他告别,扭頭玩手機一邊進小區,沒有發現,車裡的餘超君一直等她的背影完全消失才驅車離開。
餘超君見到文溪的第一眼,就震驚住了,世上原來還有這麼相似的兩個人。
文溪跟他的切西太像了。
餘超君家境優越,高中的時候父母就讓他去了M國留學,當時父母給他找的寄住家庭哈珀夫妻也是M國的精英。
女主人是律師,是當地著名律師事務所的合夥人,男主人有當地某汽車品牌的經銷權,哈珀夫婦接連生了兩個兒子,想要女兒卻又不想再生出一個男孩,便在越南領養了一個女兒,取名切西。
餘超君過去的時候,切西的兩個哥哥都已參加工作了,分别從事經融和投資,收入也很客觀,早就在當地買了自己的住宅。所以家裡就剩下切西一個孩子,對她當然也是疼愛有加,主要也是切西從小備受寵愛,各方面都很優秀。
哈珀一家選擇餘超君也是有原因的,因為他是亞裔的原因,跟切西多少有些共同點。
在哈珀家的生活餘超君适應的很快,他和切西也相處愉快,切西的活潑開朗,熱情大方深深吸引了他,餘超君從小也被家裡保護的很好,彬彬有禮,大方得體,還帶着沉穩和内斂,兩個青少年日久生情,一年之後的兩人确定了戀愛關系。
哈珀夫妻是開放的人,餘超君的父母也喜歡這一家子,他們對兩人的戀愛也很支持。
那時候他們都十七歲,交往才一個月,一個周末,切西和女性朋友因為姐妹聚會去附近的商場購物,餘超君不能同往,也就在那一日,幾個種族歧視分子沖進了那家商場,開槍對着非白人射擊,導緻七死十幾人傷亡。
好巧不巧,切西就在死亡名單裡。
事發之後,餘超君就辍學回了國。
之後還接受了為期一年的心理治療,父母因為此時也不再提出國的事,所以餘超君便才參加了高考,在國内完成了大學學業。
這麼多年過去,餘超君已經接受切西死亡了,但那段放不下的情感在看到文溪的那一刻被重新點燃。
好似你看到一個人,想到了腦海裡逐漸被遺忘的過往,那些美好帶給你的滿足讓你的心再次跳動,你渴望這種能感受到自己沸騰的感覺,你不想遺忘,不想失去,想沉浸其中,而最好的辦法就是留住這個讓你能産生回憶的人或者物體。
這也是他對文溪的感覺,沒有特别的情愫,隻是想讓她來複活那些消亡的回憶、深刻它們的存在,讓自己那一段還沒來得及熱烈的感情有一個着陸點。
文溪自然不知道餘超君的心事,公司也沒有人知道他的這段過往。
到家之後,文溪沒心沒肺地收拾明天出差的東西,不多,兩套換洗衣服,一套睡衣,内衣和一次性内褲,襪子,還有電腦。
一個書包足夠。
收拾好後,她特意換上了一身白裙,掐着時間玩手機,然後在自己設定的9點55的鬧鐘響後,期待地拿着昨天做好的鬼面具和小手電下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