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沈柔嬌早早來到南巷口,店門從裡面打開,探出個睡眼朦胧的腦袋。
“虎子哥,早!”嬌嬌提溜着兩個大菜包,在他眼前晃了晃。
虎子,藥材鋪的學徒,陳老闆的侄子,住在店裡,負責看店。
他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憨憨地指着自己,問道:“早。這是給我帶的?”
“嗯,學校食堂的包子,你嘗嘗看。店裡的活兒我來幹。”她早起專門去食堂買的,兩分錢一個,價格實惠,好吃不貴。
沈柔嬌把菜包塞進虎子手裡。挽起袖口,打來一盆水,将櫃台裡裡外外,擦得幹幹淨淨,紅磚地面又掃又拖,整個店面被她收拾的亮亮堂堂,精氣神十足。
忙完前店,她又到鋪子後院,角角落落都打掃拾掇好。
放下掃帚,沈柔嬌也沒閑着,站在櫃台裡低着頭裡貨,門口來了個客人,手敲在玻璃上,“陳老闆,在不在?”
她的視線掃到來人右手手碗處的手串,中間一顆黑色的大圓珠,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再擡頭,胖老闆?
街角操外地口音,坑過他們藥材重量的胖大叔。
兩人對視,都大吃一驚。
“小姑娘!你,在這裡做事?”胖老闆還記得賣野山參的沈柔嬌,那次他等了大半天,也沒能等到他們兄妹折返。怎麼也沒想到,今兒再碰到,已變成同行。
“隻有周末來幫忙。大叔,你先坐。”她禮貌地招呼人,從櫃台後面繞到茶幾邊,對着後院小聲喊:“虎子哥,有客人。”
正在洗臉的虎子,胡亂抹了把臉,快步走到前店,看是老熟人,他從茶幾裡面拿出盒煙,抖出一根遞給胖老闆,“叔,吃煙。我叔過會兒到,這次又是啥大單子。”
從虎子殷勤的态度,沈柔嬌看出這位胖老闆來頭不小。
“還真讓你小子說對中了,确實有大單。”胖叔叼着煙不着急點燃。倒是虎子一聽有大單,忙劃着根火柴,恭敬地幫他點煙。
“叔,喝茶。”沈柔嬌腦子快,立刻跟上虎哥的節奏,又是端茶,又是倒水的。
等煙抽完,陳老闆春風得意的現身,他一進門,揚着手對胖老闆說:“呦喂,這麼早,看來有好事。”
是有好事,站在一旁的沈柔嬌,靜靜地聽他們講好事。
這操外地口音的胖老闆是南方人,祖上民國年間就做藥材生意,家裡三兄弟,大哥坐鎮南方,二哥坐鎮中原,他老三坐鎮雲滇。
雲滇地區有三成藥材過他的手,輸送到全國各地。是名副其實的藥材大王。
這次要攢一批藥材,運到中原,據說是剛審批下來投入生産的藥廠,做的是傳統中藥丸劑,六味地黃丸。需要上等藥材,野生鮮地黃,一噸,2000斤。
胖老闆正從各家鋪子收貨,目前隻有500來斤,還差的挺多。
“我這裡沒多少,差不多100來斤吧!什麼價格收?”陳老闆翻着手裡的存貨單,看了眼胖老闆。
胖叔沒說話,張開大手比出五。
“五塊?價格真不錯。我後院那幾袋,你都拉走。”陳老闆收購價是兩塊,這一單淨賺300。
”行。你再幫我問問,不怕多隻怕少。有多少要多少。”胖老闆愁得,眉毛都擠在一起。
沈柔嬌給老闆添水時,湊到跟前問,“叔,最晚什麼時候湊齊?”
“十月中旬。還有一個多月時間。”胖叔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看着兩眼放光的沈柔嬌,懷疑地問:“怎麼?你能弄到貨?”
陳老闆跟虎子也都齊刷刷地望向她,好奇沈柔嬌會如何回。
“能!不過要到十月初。多的不敢說,1000斤沒問題。”她說話時,臉上沒有一絲笑,不是玩笑的口吻,是認真談生意的神情。
“真得?”胖叔嘴裡問着,眼睛卻看向陳老闆,他是一萬個不相信。畢竟前不久,她還是個什麼都不懂,差點被他坑的新手。
“嬌嬌,你說得可是真得。這事兒不能開玩笑。”陳老闆也害怕她說話不知輕重,特意叮囑着問個仔細。
“沒開玩笑,認真的。不過,”沈柔嬌停頓下來,嘴角微微上揚,笑得若有似無,表情淡淡的看着胖老闆說:“不能用你家的稱。”
幾個人被她說得,哈哈大笑,稱或多或少都有些問題,大家都心知肚明。
野生鮮地黃的事,在陳老闆的見證下,沈柔嬌跟胖老闆簽了個簡單的訂購協議,并預支了500塊的定金,算是把這件事敲定下來。
上班第一天,談成這麼大的一筆單子,沈柔嬌心裡高興的吃不下飯,一直站在門口往街邊瞅,盼着師傅二哥他們早點來。
但左等右等,中午飯點都過了,還是沒能等到人。
再等,就越等越心慌,虎子見她坐立難安的樣子,派個活給她,讓沈柔嬌去給城北的診所送藥材。
……
踩着自行車送貨回來的沈柔嬌,被路邊的一個聲音叫住,她回頭看,是同班同學段白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