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公安局外,沈柔嬌跟虎子站在路邊樹蔭下,一陣風過,樹葉沙沙作響,他們的衣角迎風輕輕擺動。
早晨還霧蒙蒙的天氣,此刻,卻藍得透亮,如心中陰霾一掃而空的沈柔嬌,神清氣爽,恣意暢快。
虎子瞥了她一眼,搖着頭壞笑道:“剛才演得真好,我差點就信了。男兒膝下有黃金,你倒好,說跪就跪,說尋死就尋死。”
“我是女兒。再說,不都是演得嘛,演戲而已,就得跟着劇本走,該跪跪,該死死,能過戲就行,别扣細節。哦對...”沈柔嬌得意地将麻花辮甩到身後,小臉揚起個好看的弧度。
“那封信是怎麼回事?”
“是你們村的黑子按指印時給你爹的。”虎子想起當時的場景。
他跟沈父與沈山河一同回村,并帶着請願書與他們挨家挨戶去摁紅指印,走到黑子家時,他不僅拿出十塊錢,還拿出皺皺巴巴的幾頁紙,交給沈父。
那十塊是還沈家的錢。當初因為周淮樾養得狗,咬死他家打鳴的公雞,本該賠五塊,他硬訛了沈柔嬌十塊。前幾天挖藥材,他幹得最好,兩天整整挖出七十斤地黃,淨賺十七塊五。
他想繼續跟着沈家,跟着周淮樾幹,就必須把訛的錢還回去。
而那封信還要感謝黑子的兒子。
有天,調皮搗蛋的黑崽又跟幾個淘孩子玩将軍扮演遊戲,他們舉着沈柔嬌給的翎子在村裡瘋跑,不小心撞到王建新。
王建新看到雉尾就來氣,沈家真是了不起,賺錢不是吃雞就是吃肉的,實在太可恨。
他把自己的嫉妒,遷怒到孩子身上,從黑崽手裡搶過翎子,三兩下将雉尾上漂亮的毛拔得幹幹淨淨,黑崽哪裡受得了這氣,撿起小石子朝王建新砸過去,“壞老頭,遭報應!”
砸完就跑,身後的王建新捂着腦袋,邊追邊從褲兜裡掏出東西反擊。
砸過來的,有一串鑰匙、幾枚鋼镚,還有一團廢紙。
淘氣的黑崽,在王建新跑得直喘氣,叉腰休息時,撿走鋼镚兒跟紙團,一溜煙跑回家。紙團被随手放在他爹的衣服上,這才被黑子看見。
好在,黑子在扔掉紙團前,展開看了一眼。結果,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看到舉報信的沈父,推掉黑子遞來的十塊錢,連聲說謝謝,掉頭就往王建新家裡走,他要去找王建新拼命,他忍了十幾年,已經忍無可忍。
關乎女兒嬌嬌的清譽,他這個當爹的不能坐視不管。
虎子跟沈山河強行攔住怒不可遏的沈父,“叔,别沖動,好事,這是好事。”
“你瞎說啥,毀我女兒的清白咋會是好事。”沈父不客氣地把虎子甩到一邊。
“叔,嬌嬌要扳倒王建新,需要這個舉報信,你想想,這是他惡意誣陷的直接證明,也叫關鍵證據。”虎子腦筋轉得快,也說到點子上。
被點醒的沈父,緩過勁兒來,把信塞進虎子手裡,眼含熱淚:“快給嬌嬌送過去,告訴她,我這個老糊塗支持她,支持她告王建新,我以前做錯了,那樣的人不配被原諒。”
……
“虎子哥,真得謝謝,這次多虧有你。憑那封信咱就能徹底扳倒王建新。”沈柔嬌對着虎子拱起手,是拜見大俠的标準姿勢。
“行了,收起你的鐵拳吧。還有啊,你師傅的兩隻狗,昨天就被你大哥接回家裡去了,放心吧,餓不死。”
“給力!”沈柔嬌在虎子肩頭重重地拍了下,突然想起件事,“哦,對了。虎子哥,那位老警察是不是認識你。”
因為,警察在虎子出現時,并沒過問他的身份,還在要掐人中時,直接叫他虎子!
“嘿嘿,還真被你猜對了。他是我叔的鄰居。我姨跟他老婆關系特好。”虎子說話時,看到沈柔嬌的二哥從警察局出來,後面還跟着幾個人,他擡手指過去,“你哥出來了!”
沈柔嬌一擡眼,猛朝他們揮手,跟着大叫出來, “二哥,三哥,大娃哥!”
聽到小妹的聲音,沈天城兩步并一步沖上前,“村長說你來了,還遞出告王建新的狀子,怎麼樣,能成功不!”
“這次一定能!”沈柔嬌高興地快跳起來,又看到村長也走出來,“太好了,你們終于沒事了!”
沈天南跟沈如山,看着小妹滿臉的喜悅,沒敢張嘴,悶頭拉她往前走,“對,都好着呢。走,先去吃飯,餓死人。”
“别急,再等等我師傅,周淮樾還沒出來呢。”沈柔嬌扭轉身體,夠着頭往回看,村長已走到眼前,周師傅怎麼這麼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