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直等在邊上的沈柔嬌也沒着急走,她等三哥沈天南處理好今天挖藥材的全部賬目;才開口跟同他商量前期分錢的事情。
當時,她曾跟周淮樾、沈如山簡單提起過比例問題,周淮樾占三成,沈如山占兩成,本是個大概的想法。但現下,周師傅不在,也沒辦法再商議。
兩人思來想去,商量半天,最後決定先按這個比例核算,再看總數,如果覺得還差點,适當增加,盡量讓周淮樾的收入看上起很可觀。
從周淮樾第一次上山挖藥材開始,一直算到野生地黃的訂單,每筆賬都拉出來對,加在一起是3218塊,他雖然預支了200塊,但車子在沈家停放着,另100塊在沈柔嬌這裡,還被她當成紅包,獎勵給了顧長庚。
等于那200塊,周淮樾自己隻花了20塊。
沈柔嬌大手一揮,加到3500吧。又順便把大娃哥的賬也算出來,共計2600。
這應該是個大家都能滿意的數字。
從管賬的沈天南手裡,拿到屬于周淮樾的3500塊後,大哥沈天華開始催她,已經四點多鐘,早點出發,走夜路危險。
一大家子站在門口,目送沈柔嬌跟顧長庚回縣城。他們剛擡腳。聽到村裡幾個孩子喊,警車又來了。
沈柔嬌腦子一轉,終于等到這一天。
她撒腿就往王建新家跑,等沈家人反應過來,也跟着沖過去時,正好看到警察從他家裡翻出一堆信件,而王建新正在院子裡撒潑打滾,嘴裡哭喊着:“冤枉啊,不是我幹的。誰舉報誰不得好死,我真沒幹過。長官、警察,不信你們去問村長,他最清楚。”
“建新,别鬧了,積極配合調查,争取從輕處理。”人群中間,村長說了句公道話。他親眼所見,王建新舉報沈柔嬌跟周淮樾不正當關系的信件,不能抵賴。
“村長,求求你,幫幫我,我是一時糊塗寫得,你告訴警察,我改。”王建新握住村長的手,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訴。
“王建新,敢作就要敢當,你落得這個下場就是咎由自取!”沈柔嬌指着他,眼神裡充滿鄙夷的不屑。
作惡十五年,他終于要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買單。
原本,還喊冤叫屈裝可憐求同情的王建新,看到沈柔嬌高高在上的模樣,瞬間擰起眉,怒視着她,兩眼充滿恨意地反問道:“怎麼?你好像覺得自己赢定了。”
“赢?呵呵。我從來不知道輸字怎麼寫!”沈柔嬌壓倒性的一句話,直接把王建新的尊嚴踩在腳下碾壓。
他突然像瘋了一般,撿起院子當中鏟土的鐵鍬,朝沈柔嬌揮過來,人群吓得高聲尖叫,千鈞一發之際,大哥沈天華一把拽住鐵鍬木杆,擡腳将王建新一腳踹出去。
在地上翻滾了一圈的王建新,爬起來,想用頭撞倒沈柔嬌,被二哥摁住頭,一腳蹬在膝蓋處,‘撲通’雙膝跪地,謙卑地跪在沈柔嬌面前。
簡直是奇恥大辱!
王建新爆發出驚人的力量,從地上蹦起來;抓了把土準備往沈柔嬌臉上揚,被三哥抓住手,反向往下壓,整個手腕快被折疊下去,眼看要拗斷時,四哥一腳踹飛他。
這一腳很重,王建新被踹出五六米遠,整個人躺在地上表情痛苦,他竟然還想站起來,雙手撐着半個身體,嘴上不幹淨地咒罵沈家人:“你們全家不得好死,你娘就是活活被氣死的,她不是跑了,而是死了,早死了。”
沈父不知從哪裡過來,沖到王建新身邊,揪着他的領子,眼睛猩紅,“你說什麼?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害死了娃她娘?”
他的拳頭捏地緊緊的,血管鼓起很高,渾身都是怒不可遏的憤恨。
“哈哈,你猜!沈老二,憑啥,憑啥你運氣這麼好,要什麼有什麼。憑什麼,你究竟憑什麼。”王建新哭得很大聲,那種壓抑在心底最真實的痛苦,折磨了他十五年。
憑什麼!
憑什麼别人阖家團圓時,他卻隻有孤燈相伴;憑什麼别人妻賢子孝,他卻白發人送黑發人;到底是憑什麼!
“憑公道,憑正義。”沈柔嬌在幾個哥的保護下,走到院子中間。
“人生不幸,沒人能避免。但你借着不幸坑害别人是不仁,因妒忌誣陷别人是不義。不仁不義,必遭天譴!本是可憐之人卻一步錯,步步錯,硬是把自己變成可憎之人。你還有什麼可委屈的,别再給自己找借口。”
沈柔嬌的字字珠玑,句句箴言,人群中鄉親們也紛紛點頭。
“是嗎?我真得錯了嗎。”王建新眼神木納地盯着沈父,他壞了太久,久到已失去辨别是非的能力。
“進去想吧!”虎子跟顧長庚帶着警察來的院子,他們不是去找警察的,而是去攔警察的。
在沈柔嬌說話前,他們就已經出去,隻是當時沈柔嬌說:“她想跟王建新私下說幾句話。”
沒想到,王建新會如此喪心病狂,竟想傷害沈柔嬌。
王建新被警察押出院子時,他回過頭看了沈父一眼,“我沒殺她!真得!我沒殺她!”
沈父癱坐在地上,神情哀怨,“是我害了你娘啊!我當時就該告他的,往死裡告他,你娘就不會被逼走!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有時,善良用錯地方,便是作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