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告訴越绮雨自己是接到醫院打來的電話才提前趕過來的,越大小姐在到盧卡斯公司找她的途中不明原因地暈倒在柏林的街頭,被好心的路人送到醫院,而醫院的員工通過她身上的名片找到了她。在對接完基本的一些信息後,她按照公司的安排和藝人的需求對越绮雨之後的業務發展規劃做了十分詳細的彙報。
越绮雨表面聽着她的規劃,實則在心裡細細核對着自己此刻的處境。根據對方和周遭的表現來看,她回到了四年前,自己在德國出道的前一天。不久後她将出演自己在德國的第一部正劇,從中嶄露頭角,成為小有名氣的正統演員。此後三年她不斷拿獎,名氣一路攀升,但後來又因為内地娛樂産業發展的蓬勃态勢放棄了在德國的商務,決心回國闖蕩。
再之後便是被先斬後奏的爸媽做了個相親局,逃跑過程中又陰差陽錯地撞到了陳意祯的車。
可現在陳意祯在哪裡呢?這是她最關心的問題。
她在網上查找他的資料,發現百科詞條裡沒有他的名字,也搜不到半點關于他的訊息。她憑着曾經的記憶回想對方出道的時間,推算出陳意祯現在還沒有進入這個圈子,她隻有可能去陳家才找得到他。
想到這裡,她打斷了安然的規劃,即刻做出了一個決定:
“安姐,我不在德國發展了,我要立刻回國。”她說着,托對方去訂回國的機票,自己已從病床上起來,準備去辦出院的手續。
安然以為自己聽錯了話,向她确認了一遍,心裡懷疑她是否因為暈倒而傷到了腦子。越绮雨又鄭重地點頭,看樣子并不是在開玩笑。她拜托對方全權處理和盧卡斯公司那邊關于取消簽約的問題,又向自己的管家打了電話,講明回江城的事宜,同時請他跟洪堡高中的留學生部溝通,将自己已經遷移的學籍撤回(她把學業跟演藝的事業兼顧,在洪堡高中就讀了一年的高三,而後順利考入了洪堡大學繼續研習)。
這些事務辦妥以後,她訂了回國的機票,順道把安然也帶回了江城——她知道安然有從盧卡斯公司跳槽的打算,于是用比前東家高三倍的薪資聘請她做自己的合作經紀人,以後全權負責自己在國内的業務發展。
安姐雖然覺得她腦袋有點問題,但抵擋不住她開出的豐厚條件,于是答應了她的要求。在她看來,越绮雨外形條件優秀,家世背景雄厚,職業道路多元,可塑性強易包裝,以後不缺娛樂資源,她做經紀人帶精不帶多,這筆買賣怎麼看都很劃算。
反倒是越绮雨在她們才剛見面的情況下就肯花這筆不小的數目來聘她,看上去似乎對她的業務能力很了解這一點讓她困惑。
“才第一次見面就這麼相信我,你不怕我把你的事務搞砸嗎?”盡管自信如她,也不免對少女提出了這樣調侃的疑問。
“不怕,”越大小姐卻不驚慌,笑着說,“你很強的。”回憶起上輩子對方公關零失誤的戰績,她默默地給她點了個贊。
安然見她看自己如看老戰友一般的表情,哭笑不得地點了點頭。兩個人飛快地處理完在德國的各項事務,麻利地回國了。
上飛機的時候,越绮雨給蘇念遙發了微信,喊她過來接個機。那頭很長時間都沒有回複,她又發了一道消息,過了很久,那頭還是沒回,這并不符合小師妹那開朗八卦的性格和平時秒回信息的習慣。越绮雨納了悶了,正想打個電話過去跟她叨叨,卻發現自己手機裡根本沒有她的電話。她愣了愣,過了片刻才恍然大悟,原來這個時候小師妹還不是她的師妹,不過是在之前某個派對跟她打過照面,稀裡糊塗加了微信但跟她并不熟的酒友一枚。
她想了想,懶得再去打擾她,給自己另一個朋友打了電話,那朋友來接她的時候,也跟安然一樣問她是不是在柏林摔壞了腦袋。畢竟上周她才喝了越大小姐的餞别酒,聽她信誓旦旦地保證自己一定要在德國的演藝界闖出名堂,結果才過幾天她就來接她回江城的機,實在有些魔幻。
“那上個星期我在機場哭得稀裡嘩啦還被你拍下來醜照算什麼,”朋友一臉哀怨地質問,“算我的服從性測試嘛?”她捏着一杯冰淇淋,把勺子插裡面憤怒地攪拌。
越绮雨笑了笑,摟着她肩膀調侃:“算你重情重義啦,愛你愛你!”她給她換着花樣地比心。那朋友嫌油膩,讓她打了住,過了一會兒,又斂起了嬉笑的表情,憂心忡忡地問她是不是真的在國外受到了欺負。越绮雨擺了擺手,隻說自己回來是為了在國内發展。她沒提要去找陳意祯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