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慈善拍賣會開始,還有不到半小時的時間。
許春風徑直走進拍賣會場旁邊的一道門裡,白悠走過去了就發現,門後是一條又長又直的走廊。
走廊通往會場背面的露台,因此白悠并不敢跟得太近,畢竟這樣的地形條件下,對方一個回頭,就能把他看得一清二楚。
在通往走廊的門前晃蕩了兩圈,餘光确認許春風已經徹底走出那扇門,不會突然殺個回馬槍之後,白悠才裝作尋找什麼東西的樣子,猶猶豫豫地走了進去。
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走廊不是很長,鋪着又軟又厚的地毯,完全隔絕了腳步聲。
他悄無聲息來到走廊盡頭後,便驚訝地睜大了眼睛,這裡與其說是露台,不如說是個精美絕倫的植物園暖房。
玻璃将樓頂的露台完全罩了起來,挑開透明的門簾,便進入到了一個綠色的世界,熱帶雨林但花團錦簇,小橋流水又四季常青。
棕榈,藤蔓,灌木和草本将整個植物園填滿,蜿蜒曲折的小路,則讓這裡變得錯綜複雜,第一次來的人甚至都有可能迷路。
白悠的注意力卻被别的東西給吸引了,從進入植物園開始,他就從溫暖濕潤的空氣中,感受到了一絲近乎無法被察覺的精神力。
因為這一點點精神力與整個植物園都形成了隐約的共鳴,白悠便推測,許春風大概是個植物系的覺醒者,植物園中的植物也許就是他的CCTV,幫助他監控整個植物園的動靜。
由于不知道許春風對植物園的掌控程度到底如何,他便像個真正迷路的人一樣,在小路上亂走,繞來繞去,做出一副誤入園中,又被漂亮植物所吸引的模樣。
好在植物園的面積頂多算個大型花房,往裡面走了一段之後,白悠就聽見了遠處傳來的争執聲。
越走近,争執的聲音就越清楚,現在已經可以确認了,就是封愁在跟許春風吵架,争吵圍繞着“你忘了嗎三年前”展開,聽上去就像個劈腿分手吃回頭草的狗血故事。
轉過一棵芭蕉樹,白悠正好便看見,封愁強行把許春風困在了他的雙臂間。
許春風背對着他,而封愁不經意間的一擡眸,名義上的夫夫便四目相對,封愁于是嘴角勾起一抹不懷好意的弧度,看着白悠,作勢便要強吻許春風。
“啪!”耳光響亮,幹脆利落。
許春風随意甩了甩發紅的手掌,轉身便從另一條小路快步離開了,全程沒再說一句話,也根本沒有看見現場還有第三個人。
這不僅讓白悠産生了些許懷疑,是不是植物園裡散落的精神力隻是他無意中落下的碎片,而不是刻意用來監視植物園的小把戲。
“啧。”封愁單手揉着臉頰,嘴裡嘟嘟囔囔,像是說給白悠聽的,“不就是一百萬麼,不借就不借,怎麼還打上人了?”
他說話的語氣仿佛隻是想借一百塊,而且對自己當着已經領證的伴侶的面強吻另一個男人這件事,相當的理直氣壯。
“你到底在幹什麼!”小少爺氣急敗壞的聲音在封愁的預料中響了起來,白悠幾大步來到封愁面前,也高高地揚起了自己白皙得過分的巴掌。
巴掌狠狠落下,卻在半途就被封愁給牢牢地攥住了手腕。
封愁的掌心同樣有着一層薄繭,大手捏着白悠渾身上下肉最少的部分,就像捏着一根脆弱的蘆葦,似乎他輕輕的一用力,這個纖細的腕子就會應聲折斷。
小少爺在他手中奮力掙紮,卻根本動不了那隻大手分毫。
于是封愁便看見,淚水開始在白悠的眼眶裡打轉。
可他并沒有因此放松力道,任由白悠掙脫,反而攥得更緊了點,并又向前了一步,逼得對方不得不後退。
“聽着,小少爺,你最好把剛才看到的一切都給我忘幹淨了,否則的話,我有一萬種方式能讓你想說也說不出口,你聽明白了嗎?”
封愁湊到白悠的耳邊,輕聲說着威脅的話,感受着小少爺掙紮得更加用力,盡可能地避免兩人的身體真正地貼在一起。
白悠這畏懼的動作讓封愁的心情好上了不少,欣賞了一會兒小少爺被氣得眼眶通紅卻拿他毫無辦法的可憐相,封愁故意追随着他的視線,對方下意識的躲閃則更讓他滿意。
已經被攥紅了的手腕被封愁輕輕丢開,纨绔大少忽然收起了臉上所有的表情,冷冰冰地丢下一句“你最好記住我說的話”,就轉身揚長而去。
隻留下白悠一個人在植物園裡,聽着對方的腳步終于徹底消失,才長長地,長長地舒了口氣。
好險,差點就忍不住揍他了。
感受到略顯淩亂又稀薄的精神力依舊分散在這個植物園裡,白悠便徹底确認了,許春風的異能即便與植物有關,也還遠沒有達到可以通過植物來監視整個植物園的水平。
尤其是這附近的一個隐藏起來的攝像頭,更加佐證了他的推斷。
既然如此,白悠并不介意再固化一下外界對自己的看法,他就在鏡頭的監控範圍之下,雙手捂住臉,緩緩地蹲了下來,縮成看上去就讓人心疼的一小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