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螢謹慎判斷着對方的目的。
她是從影子中重生的覺醒者,影子能告訴她很多普通覺醒者無法得知的隐蔽消息。
就比如現在,從影子中傳來的精神力波動讓她變得有些困惑。
對方似乎從她身上感受到了什麼,但不是很确定,所以一直沒有做出試探以外的舉動,大概也是深刻了解過這個國家對覺醒者的排斥的。
等了一會,對方卻依舊一動不動,師螢耐心有限,于是決定主動出擊。
小姑娘做了個吞咽的動作,舔了舔嘴唇,便開始左顧右盼,看見“Bar”的招牌,思索片刻,便擡腳朝那邊走去。
後面的尾巴也跟上了。
師螢站在吧台前,仰頭看向那些用蹩腳英文寫成的各種雞尾酒的名字,看樣子,似乎在糾結是點“含酒精雞尾酒”,還是“無酒精雞尾酒”。
就在這時,一杯玻璃杯外面結着霜的莫吉托,就被推到了師螢的面前。
“美麗的小姐,請允許我請您喝一杯。”一個男人的聲音在她身邊響起,說着英文,嗓音如大提琴般低沉悅耳。
師螢擡起頭來,一臉狐疑地看向這個雖然長得帥,但起碼已經四十多了的中年男人。
“放心,這杯我特意交代老闆,酒精減半。”似乎是看出了她的顧慮,男人解釋道,還朝着她wink了一下,“偶爾也可以不那麼守規矩的。”
要是個普通的單純小姑娘,沒準這個帥氣熟男的一個wink就能讓她把心交出來,隻可惜,他面對的事蟲蟲,不僅什麼都不會付出,還想從他身上掏點什麼出來。
“他不高興了怎麼辦?我才16歲……”師螢故意含糊其辭,也沒點明這個“他”到底和自己是什麼關系,卻故意暴露年齡,讓男人放下了一半的警惕。
在看到師螢毫不猶豫地端起那杯莫吉托喝了一口之後,他另一半懸着的心馬上就徹底放了下來。
又是個不谙世事的單純小朋友,才16歲,應該是個準覺醒者,雖然不像之前那個符合要求,勉強也能交差吧,最重要的,這個看起來花不了什麼力氣就能上鈎。
就像上一個一樣。
男人神色變得比之前輕松了許多,他将試探的精神力收起,語氣都不似剛才那般謹慎,甚至有些誇張,“16歲?我的天啊!這正是最好的年紀!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任何事情!”
師螢眼睛一亮,“太好了!我……”
“你想怎麼樣?你要背着我偷偷做什麼?”可話還沒說完,就被另一個聲音給十分不客氣地打斷了。
男人擡頭看過去,發現是個高高瘦瘦的男孩,和女孩一樣,都長了張亞洲人的臉,男孩不僅戴着外套的兜帽,頭上還額外戴着一頂黑色的針織帽,并用一副淺茶色的墨鏡藏起了自己的眼睛。
白悠大踏步走到師螢身邊,像個占有欲過于強的男朋友那樣,無視她的厭惡,直接便扳過她的臉,利用自己的後腦勺擋住男人的視線,做出一個強吻的動作。
實際上隻是親在了自己的大拇指關節而已,并給蟲蟲投過去一個警告的眼神,讓她不許逞強。
這一系列動作之後,男人原本警惕起來的眼神就再次放松了下來。
他并不擅長通過外貌來判斷亞洲人的年齡,不過從這倆人的互動來看,他倆一定是年齡相差無幾的小情侶,男孩頂多17歲。
“你找我女朋友幹什麼?”白悠兇巴巴問道,瞥一眼那杯還沒動過的莫吉托,眼神就變得更加惡劣,“你居然還給她買酒?”
質問完男人就回頭質問師螢,“你沒告訴他你才16歲嗎?”
師螢則做出一副賭氣的表情,把臉撇向了一邊,拒絕回答。
白悠看上去像是被激怒了,不小心就讓一絲精神力跑了出來,被男人敏銳捕捉到,也讓他看向這對“小情侶”的眼神變了。
他原本以為女孩子是準覺醒者,沒想到,居然是這個男孩染在女孩子身上的精神力誤導了他!
男人當即就變換了目标,轉而将注意力都放在了白悠身上。
.
看着這對“小情侶”一路罵罵咧咧吵着架離開酒吧,男人端起男孩請他喝的水割威士忌抿了一口,露出了一個十分滿意的笑容。
保險起見,白悠和師螢表演着吵着架的小情侶,從酒吧門口一直吵到廣場中央,然後便果斷分道揚镳。
一個找到犄角旮旯,鑽進影子裡就沖回了住處,一個在鎮子上兜了個圈,才回到那個老婆婆的空房子裡。
傍晚時分,所有人都回來後,大家便開始交換情報。
那輛旅遊小巴并不是旅行社的車這件事,其實很多遊客都是知道的。
因為正規旅行社的小巴車全部都是上午九點到十點出發,下午四點前回來,朝九晚四的工作時間雷打不動,這就讓沒有車的遊客們完全無法領略絕美的大峽谷日落。
所以這些冒牌小巴便應運而生,每隔幾天就會在四點半等在鎮外通往大峽谷的公路邊,拉着遊客們前往他們的私人觀賞點,即使收費不菲,遊客們還是趨之若鹜。
一則是因為大峽谷的日落風光極其出片,二則是這種仿佛地下黨特務的接頭方式簡直刺激得要命,讓人非常上頭。
但更讓人上頭的還在後面。
“W國雖然對覺醒者超級不友好,可死亡大峽谷中卻有一處隻有覺醒者才能進入的神奇所在,據說,裡面隐藏着能夠提升覺醒者天賦的奧秘。
“那個神奇地方的入口隔一段時間才會短暫地開啟一次,你很幸運,明天就是入口開啟的日子。
“明天下午四點半,我和你一起坐上那輛看日落的小巴車,在太陽降落到地平線的時候,我們換乘另一輛越野車前往那個地方。”
這是男人哄騙白悠的話術。
并且他特意強調過,“這是我們之間的秘密,你可千萬不要告訴其他人,包括你的小女朋友。否則的話,魔法就會失靈咯!”
白悠刻意模仿那個男人油膩的語氣,成功把包括師螢在内的所有人都惡心得幹嘔了起來。
許晴雪仰頭灌了一大口水,擰着眉頭看向他,“所以你的意思是,克莉絲汀大概率就是被這家夥給騙走了?”
“基本上可以确認,他就是個覺醒者人販子,專門騙即将覺醒和剛剛覺醒的未成年的。”師螢說起這話,滿臉都是厭惡。
克裡格和柏小餘好奇的目光投過來,都想聽聽她怎麼說。
“因為老哥把話套出來了。”師螢聳了聳肩,“一杯水割威士忌就讓他上頭了,用那種半吊子的覺醒者黑話暗示他,之前帶着一個剛覺醒的小美女去看,人家給了五星好評,他現在好評率百分百。”
“能不百分百麼,手機都沒收了,想差評也沒機會啊。”最後,蟲蟲嗤笑一聲,一臉的不屑。
“所以說,其實作戰計劃很簡單,我負責當誘餌,你們負責跟蹤。現在還不知道他們這個團夥把剛覺醒的小孩子拐走到底是什麼目的,但我有種不好的預感。”
白悠說這話時,表情十分的嚴肅。
“聽你這麼一說,确實很像跟那件事有關。”柏小餘的眉頭皺了起來。
“可是蟲蟲——”克裡格當即便有些急了,可話還沒說完,就被當事人給直接打斷。
“師螢是77小隊的一份子,也是那件事的直接相關人,在保證自身安全的前提下,沒有理由被排除在外。”小姑娘用十分認真的,不帶一絲情緒的語氣,一字一句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