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活過來”這個描述并不是很準确,花草樹木本來就是活着的。
但正常情況下,不刮風的話,它們是不會自己動的。
可白悠的響指卻像是給了它們信号一樣,非但沒有消解某些精神力,反而讓滿院子的植物都動了起來。
藤蔓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越變越粗,如蛇一般瘋狂舞動。
樹将自己從地裡拔出來,粗壯的根系支撐起了巨大的樹冠,踏出緩慢卻有力的腳步,每一次的落腳,都帶來一次地面的震顫。
就連磚石小徑縫隙中的雜草都在瘋狂生長,表面鑽出倒刺,葉片打成活結,就等着誰一腳踏入,被狠狠地剮掉一層踝骨上的肉。
更不用說那些肆無忌憚爬得到處都是的薔薇和月季了,比巴掌大的花朵當初有多嬌豔,它們長着刺的藤現在看起來就有多危險。
對手不見蹤影,但對手操控的植物卻在肆意展示着它們的攻擊力。
不過,任務隻是要求“找到你的隊友”,我的隊友現在就在我面前。
既然我已經找到他了,那可以判定我完成任務了嗎?
白悠沒有第一時間掏出武器,而是率先拿出了手機。
很好,并沒有任何任務完成的提示。
手機被迅速拿出,迅速查看,又被迅速塞回了口袋裡。
白悠不這麼迅速也不行,因為第一條帶刺的枝條已經抽到了眼前。
“啪!”
猛地跳起逃過一劫,可白悠剛剛站的那塊石闆路,卻被抽得四分五裂,碎片甚至崩到了封愁身邊。
嚯,好大的力道。
心中驚歎,白悠的眼睛則開始尋找,尋找怎麼以最快速度将封愁從籠子裡放出來的辦法。
或者,讓他自己從裡面出來?
白悠的想法簡單粗暴,反正不能封愁什麼都不幹就站那看着,既然是隊友,就得抓過來一起幹活!
但籠子看上去簡直是天衣無縫,完美到白悠都有些想不通,封愁是怎麼被塞進去的。
本來想直接問的,可惜看不見的對手攻擊得實在是有些密集,玫瑰的藤蔓打碎石闆路之後,就迅速轉到他落腳的方向,徑直攻了過來。
于是他隻好摘下背在背上的弓,先來應付這仿佛無處不在的棘刺藤蔓。
弓兩端的刀刃是絕佳的近戰武器,讓他能夠斬斷所有帶來威脅的枝條,在身前留出一片足夠安全的空間。
即便如此,給自己留的後路,也在白悠的算計之内。
他且戰且退,一路退到了關着封愁那個華麗而巨大的金鳥籠前。
“你就這麼看着?”背靠着鳥籠纖細卻堅實的欄杆,白悠直接便問出聲來。
封愁一言不發,隻是在籠子裡點燃了自己的火焰,然後将那隻手伸出了籠子。
原本在籠中安靜燃燒的火苗,一旦離開了籠子的範圍,火焰就被一團輕盈的霧氣包裹,然後“噗”地一聲,徹底熄滅。
“噗。”白悠沒能憋住笑。
你也有今天。
封愁眼刀橫了過來,胳膊還沒來得及收回去,手上就被塞了個東西。
“拿好,然後趕緊躲一邊去。”
“什……”
白悠的話讓封愁腦子短路了一瞬,他話剛開了個頭,一片巨大的陰影,就将他徹底籠罩。
卧槽!
“咣——”
花園裡唯一的那棵大樹使用樹冠頭槌,将鳥籠給砸了個稀巴爛。
封愁也差點變得稀巴爛,還好他躲得快,隻是被拍了一身樹葉跟細小的枝條。
樹本來是來找白悠的麻煩的,卻被他一個極限走位閃過去,樹的頭槌攻擊就砸歪弄扁了籠子,将封愁從裡面放了出來。
而目的達到的路西法則早就蹿到花園的另一邊,以一個奇怪的角度,朝着天空射了一箭。
藍天悄無聲息地碎了,像是打碎玻璃窗時關了靜音,淺藍的碎片分崩離析着消散,露出了後面深藍的底。
被砸爛的籠子大概是有着某種恢複機制,在樹站直的同時便開始細微抖動。
幾乎就是一眨眼的時間,便重新挺立起來,恢複如初,仿佛從來都沒有被破壞過的樣子。
但裡面已經空空如也,再沒了囚徒。
“下次您能給些更明顯的提示嗎?”
封愁與白悠背靠着背,一邊揮舞着手中的利刃斬斷試圖偷襲的藤蔓,一邊皺着眉頭問道。
“你不是已經躲開了麼。”
白悠則隻是簡單地聳聳肩,說得輕描淡寫。
“……”要不是現在條件不允許,封愁真的很像讓白悠的武器和白悠的腦袋比比硬度。
“手裡那玩意你會用嗎?”白悠再次開口,又是輕描淡寫的語氣。
他指的就是自己從弓梢上拆下來交給封愁的短彎刀,據他所知,會用彎刀的人很少。
封愁卻把這話當成了嘲諷,他當即便冷笑一聲。
“比你用得好。”
“那就行。”仿佛松了口氣一樣,白悠這話,卻讓封愁的警惕心瞬間拉滿。
果不其然。
“啪。”第二次的響指,被他打出。
【解憂】
兩人耳畔仿佛傳來了水球破掉的輕微聲響,院子中至少有一半的植物都幹癟枯萎了下來,遠處的另一半卻依舊柔軟靈活,并朝着他們所在的地方靠攏過來。
很顯然,白悠幹掉了那個随時都可以熄滅封愁火焰的異能,而沒能同時把那個玩弄植物的異能也一起幹掉,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