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普通醫院那濃郁又刺鼻的消毒水味,中醫院的走廊裡散發着淡淡的清苦氣息。
愈往裡走愈是沖鼻的中藥味,濃淡混雜,但歸根結底都是一樣的苦。
景瀾貼心又周到地幫他整理着臉上的口罩,一低頭卻看見了一張差點能皺成苦瓜的臉。
雖然就算變成苦瓜了也是個漂亮苦瓜。
景瀾有些好笑地隔着口罩捏了捏他臉側的軟肉:“怎麼了這是?怨氣沖天啊。”
“誰大白天不睡覺跑醫院來的。”良玉煙皺着眉不願意往裡走,“再說我都這麼久沒發作過,昨天淋了雨不也好好的麼,要不算了吧?”
上輩子順着舌尖一路苦進心髒的折磨感實在是過于記憶猶新,偏偏連着喝了好些時間也沒見什麼成效,良玉煙實在不想再受這份罪。
景瀾眼疾手快拉住他,長臂一擡一落便扣在他肩頭,攬着人往裡走,小聲哄:“看了醫生開了藥我們就回去,乖。”
景瀾提前來找這裡最權威的老中醫問過情況,也問過這病是不是越早治越好,答案自然是肯定的。尤其是在得知患者本人才二十出頭的年紀,老中醫更是強調了晚治的風險,各種并發症和後續的情況加劇,都和良玉煙自己随口提及的上輩子的情況差不多。
不過考慮到對症下藥,老中醫也着重強調了必須帶人先來中醫院看過情況後再做考量。
原本還想着等他劇組拍攝告一段落後在家休息時好好調養,但剛來探班就撞見這人半點不顧及自己身體,頂着一頭濕淋淋的短發在秋夜的涼風中晃晃悠悠地走。
看得人着急又擔心。
生怕他受了涼隔天又要忍着疼繼續工作。
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幹脆帶着他先來把病看了。
老中醫很快便認出了上次來詢問過病症的景瀾,給良玉煙看病時也是分外和藹可親,大緻說了良玉煙目前的情況後又詳細詢問了幾個問題,這才戴上副小小的老花眼鏡,捏着筆開藥方。
“幸虧你們來得早。”
老中醫寫字時那一小撮白花花的胡子跟着手裡的圓珠筆一塊抖啊抖,語氣慢悠悠的。
景瀾神色一凝,嚴肅道:“怎麼樣大夫?”
老中醫筆下如飛龍,一張藥單寫得滿滿當當,擡眼看過來:“年輕人!不要仗着自己年紀小就不在乎這點小病小痛的,現在不治,等再過個幾年有你疼的!”
良玉煙甚至有些不敢相信:“大夫的意思是,能……治愈?”
老中醫把藥單推到兩人面前:“能治。但要循序漸進,調理時間長,少說三個月,多則大半年,但是隻要你們能堅持,就能藥到病除。”
景瀾沒猶豫,立即點頭:“沒問題。”
老中醫輕哼一聲,老神在在地瞥他一眼:“家屬不要着急,真要治起來,之後有的是你忙的。”
家屬……
兩人對視一眼,良玉煙一雙桃花眸裡又羞又尬的神情分明,用眼神問他:你說的?
景瀾微微搖頭,無辜回答:我真沒有。
老中醫坐在墊着軟墊的木椅上神态輕松,等到他倆秘密交流完了,才開了口:“談戀愛先不着急啊,先拿單子去樓下藥房拿藥。之前說的那些忌口啊什麼的都記好了,家屬多盯着點,按時吃藥一個月後再來複診。”
兩人禮貌道别,照着老中醫的提醒下樓拿了一個月量的藥包,直到出門回到車上後,良玉煙才一把拽了口罩,往後一靠,抱臂看向某人:“你真沒提過?”
“冤枉!”景瀾湊過來指天發誓,“我要是提過……我就,三天不能接吻。”
“……”
這對景瀾來說确實算是意義重大的毒誓了,良玉煙選擇相信。
“中醫這麼神奇的……?”良玉煙還在糾結,“這個也能靠把脈把出來?”
“不知道。”景瀾想了想,勉強找了個合理的解釋,“也不一定是把脈。可能是老人家這麼多年下來見識比較廣博?”
“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