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舟是真搞不懂謝池淵最近到底在想什麼。
先是把顧遙川塞到公司裡面也就算了,大不了就是看在認識這麼多年的份上養個閑人。
可是還把人帶到家裡一起住是什麼操作啊?!
裴舟的語氣幾乎是有些痛心疾首了,“你和我說,顧遙川是不是給你下蠱了?”
謝池淵是不是忘了自己之前有多讨厭顧遙川的了?!
還有上次拍到的和葉文程在一起的照片,對方那明顯就是死性不改啊!
這種人!
裴舟簡直想要晃着謝池淵的肩膀讓他清醒一點!
謝池淵坐在燈下的陰影裡,面前放着的藍色瑪格麗特泛着有些妖異的色澤。
他安靜聽着裴舟滔滔不絕的說着那些有關于顧遙川的黑曆史。
很奇怪。
謝池淵現在完全無法把遙川和裴舟口中描述的那個人聯系起來。
他甚至已經很少會去想起遙川以前是個什麼樣子了。
畢竟現在的遙川每天都這麼鮮活而真實的出現在他的眼前,甚至......
謝池淵覺得,就算此時的遙川說出一些不合理的要求,自己都會毫無原則的答應下來。
“如果一個人總是和你說,讓你不要對他太好,是什麼意思?”
這幾天謝池淵一直在想遙川和他說的這句話。
反反複複。
但是謝池淵始終不敢真的确定,這到底是不是自己想的那個意思。
忐忑、糾結、不安、迷茫、無措。
但是除此之外,讓謝池淵沒辦法否認的是,他也的确因着這個可能的答案産生過極其隐秘的欣喜。
裴舟有些懷疑的看向謝池淵,“你說的是誰?不會是顧遙川吧?”
隻是還沒等謝池淵回答,裴舟自己就先否定了這個可能性。
“不對,不可能是顧遙川。”
裴舟輕嗤道:“顧遙川可不是會說出這種話的人。”
謝池淵摩挲着酒杯光滑冰冷的杯身,平靜反問道:“如果就是他呢?”
裴舟一下卡了殼,瞪着眼睛一臉的不可思議。
裴舟此時的内心仿佛是一萬頭草泥馬奔騰而過,滿腦子除了卧槽已經想不出其他的感受了。
良久之後,裴舟艱難的咽了口唾沫,帶着一種仿佛便秘一般的表情,試探而小心的問道:“他不會是......喜歡上你了吧?”
......
謝池淵在回去的路上,嘴角有些抑制不住的一直上揚着。
雖然說他仍舊不知道到底怎麼去處理兩人之間的關系,特别是遙川如果喜歡自己應該怎麼辦。
但是謝池淵肯定的是,他并不讨厭這種感覺。
謝池淵甚至覺得,當這個人是遙川的時候,自己也不是說不能接受......
至于其他的什麼東西,都不重要了。
謝池淵的心髒跳動的很快,眼中仿佛都帶着亮光。
這件事情對于謝池淵來說還是有點太突然了。
畢竟他以前從沒有想過自己會喜歡上什麼人,或者說,他不覺得有什麼人是能讓他喜歡上的。
可如果這個對象是遙川的話,一切似乎都變得合理起來。
......
中午吃飯的時候,遙川看着自己面前被剝好的一小碟完整的蝦仁,輕輕挑了下眉,若有所思的看向面對面對着的,一本正經的謝池淵。
說起來今天早上也是,雞蛋他還沒拿呢,謝池淵就已經剝好放在他面前了。
自己之前可都是和他說的那麼明白了啊。
不過既然謝池淵自己都還什麼沒說呢,遙川也就暫時按捺下來。什麼都沒有說,隻是很自然的接受着對方暗戳戳的‘照顧’。
謝池淵看見遙川把東西都吃了,也很高興。
他在覺得遙川喜歡自己之後,心中就多了點内疚的感覺。
畢竟謝池淵覺得,自己暫時還沒辦法給對方什麼承諾,他還需要一點時間準備一下。那麼在此之前,隻好在其他方面對遙川更好一點了。
遙川擡頭瞥了眼謝池淵,面色平靜地從一旁抽出一張紙巾,然後毫無征兆地起身貼近。
有些微涼的指尖隔着一層薄薄的紙巾按在了謝池淵的唇角。
遙川語氣尋常,那雙淡色的眸子中卻仿佛漾着一絲笑意。
他說:“沾到一個飯粒。”
謝池淵在對方靠近的時候渾身就下意識緊繃起來,幾乎連呼吸都忘記了。
感官在這一刻仿佛被數倍放大。
對方眼中的笑意,輕聲的話語,身上的氣息,近在咫尺的粉色唇瓣。
每一個都在瘋狂撩撥着謝池淵緊繃的心緒。
嘴唇看起來好像很軟的樣子。
這個念頭在謝池淵的腦海中甫一出現便以一種野火燎原之勢,快速占據了謝池淵的所有心神,一發不可收拾起來。
隻是這時候遙川已經收起紙巾坐了回去,好像絲毫沒覺得自己做了什麼特别的事情。
謝池淵想起了那天他們一起看的那個電影,裡面的兩個主角也是一起親吻,然後——然後其中一個人把另一個人壓在了身底。
當時的謝池淵沒敢細想,也沒敢深想。他甚至刻意回避去想起這個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