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随意”與冥淵的“随意”顯然不同。
冥淵甚至得寸進尺:“我也應當禮尚往來才是,我的名号,阿越也可随意稱呼,不如阿越就與我一般,如何?”
仿佛上瘾了似的,一口一個“阿越”。
池越沉默片刻,道:“罷了,你随意。”
這次,當真是冥淵理解的那個“随意”了。
但是,冥淵後半句話,他就當做沒聽到了。
說完,轉身離去,不再看冥淵一眼。
冥淵的目光緊随着他的身影,唇邊笑意漸漸平息,似有若無地留着淡淡一抹,立即也追了上去。
約莫一刻鐘後,終于到了冥淵想要帶池越來的地方。
此處幾乎接近魔界邊緣,周圍魔氣貧瘠,鮮少有魔族來此。
“這是……”池越看向前方,眼神微凜。
隻見,巨大的天塹劃開地面,遙遙看去,竟如同一根漆黑天柱橫亘在天地之間,而天塹之中,隐隐有股熟悉的氣息傳來。
他心中隐約有了猜測,側眸看向了冥淵:“此處莫非就是魔界地脈之源的位置?”
“不錯,”冥淵點頭,随後一笑,“阿越随我來。”
對于這個稱呼,池越聽冥淵喊了一路,如今居然有些自然起來了,他眼神動了下,轉瞬又歸于平靜,擡腳跟了上去。
冥淵要帶池越去的地方,正是天塹的最深處,也是原來地脈之源所在之地,雖然地脈之源已經與他融合,但那個地方殘留的氣息仍然十分濃郁。
如今他隻慶幸,當初融合時,周圍之物沒有被他毀掉。
不過片刻,兩人來到最深處,眼前被一道禁制攔着,看氣息正是出自冥淵之手。冥淵随手一點,然後朝池越點頭示意。
若是有其他天界之人在此,必定要懷疑魔界會不會在禁制後布下陷阱意圖對池越不利,但此時隻有池越,他略一颔首,直接掠入其中。
冥淵也緊随其後。
沒幾步,池越便停下腳步,擡眸看向前方。
巨大的洞窟中,暗紅的地面牆壁上生長着一簇一簇的紫色靈花,仔細一看,那靈花是長在細細的藤蔓之上,爬滿了整個洞窟。正中央則是極粗壯的一根虬結長藤,高處的藤蔓上,除了紫色靈花,還垂着一個個碧綠的燈籠般的果實。
一眼看去,很是漂亮。
他也曾見過天界的地脈之源,周圍隻有無數的先天靈液,如此景色,倒是不虛此行。
冥淵站在池越身側,除了剛進來那一瞬看了眼洞窟,确認此處并無變化外,之後便又将目光放在了池越身上。
雖然池越神色一向淡然,看不出什麼,他卻怎麼都看不夠。
待看到池越停留在眼前景色上的時間略長了些後,他既高興于合了對方心意,又壓制不住内心的陰暗,不滿這些死物奪走了池越的目光。
忍耐片刻,終于還是開口問:“阿越覺得如何?”
池越的目光果然轉移到了他身上,點頭道:“極好。”
冥淵這才心情好起來,帶着池越朝洞窟中間走去,邊走邊介紹:“此藤原本長在地脈之源上,雖不知是何品種,但其花可以觀賞,其果實也可食用,味道不錯……”
池越認真聽着,恰好走至那根粗藤之前,突然頓了頓,停下腳步仔細打量起來,片刻後擡手在藤身某處輕碰了一下,手中便多了一物。
冥淵緊盯着池越的手,心中詭異地浮起些許不安:“這是?”
池越也垂眸看着自己手中之物,是一片小小的葉片,與藤身幾乎隐為一體,很容易忽視過去。
洞窟中的藤蔓有花無葉,這葉片……
原來那股熟悉的氣息并非是地脈之源傳來,而是此物。
池越擡眸看向冥淵:“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沒和本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