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氣的脈絡遍布地下,稱為地脈,而地底極深之處,接近地心的位置,地脈彙聚到一處,凝聚成一個巨大的靈氣物質,即地脈之源。
而此時,這片隐蔽的空間中,闖進來一個人。
來人并不廢話,直接靠近地脈之源,以手觸之。然而地脈之源能量過于強大,不過一瞬就将他的身體沖擊得即将破碎。
仿佛碎裂陶瓷一般的痕迹出現在他的軀體表面,本應直接被毀去化作齑粉的身體,竟莫名撐了下來,勉強靠着某種力量勉強維持住身形。
不知過去多久,地脈之源所蘊含的靈氣越來越少,最終被吸收殆盡。
但那人卻并非徹底消化了這股力量,大量溢散出來的力量鋪在身體表面的裂痕上,在破壞與鎮壓之間達到了某種平衡,形成一道道黑色紋路留在了身體表面,就連臉上也是如此。
一眼看去,頗有些詭異。
如果肯花上數百年時間潛修,或許可以恢複如初,但……
那人忽然擡手按了按額頭,眉頭緊鎖,瞳眸中顯露出幾分茫然。
地脈之源的力量終究太過強大,他的記憶神識都被沖擊得混亂不堪。
他此時隻記得一件事,他做這些事情的目的都是是為了尋找一個人,是誰,不記得了……但是,是很重要的人……
***
通元大陸最近因為突然出現的靈氣泉眼而熱鬧非凡。
起初,隻是偶然出現的一口很少的靈氣泉眼,恰好被一名修士遇到,吸收之後直接突破境界。
消息傳出之後,令人豔羨。令人驚喜的是,之後這種靈氣泉眼愈來愈多,泉眼也越來越大,引得無數修士争搶。
這日,某處荒林中,幾道身影手持着尋靈羅盤如疾風般掠過,掀起一片片樹葉,樹葉尚未落地又被一輪飛速趕來的人群穿過,急行間周身的氣勢直接将幾片樹葉壓得粉碎。
唯有其中一片得以幸存,緩緩飄落在地。
下一刻,黑色的衣擺靠近,穿着一襲黑袍的人撿起了這片樹葉,定定地看着。
不遠處,方才的那群人已經争奪起靈氣泉眼的歸屬,有來晚的實力也不足以參與進去的修士隻能長歎一聲。
有人注意到這個奇怪的黑衣人,被黑色的鬥篷以及面具遮住了全部面容,看着頗有些可疑。
一個穿着富貴的年輕修士好奇搭話:"好巧啊道友,這次你也來遲了。"
他注意這個黑衣人很長時間了,此人運氣似乎不太好,每次都來得遲了,連一回靈氣泉眼都沒趕上。
"越……"黑衣人盯着樹葉,口中喃喃道。
年輕修士恍然:"原來是越道友,在下姓金,相逢幾次也是有緣,不知……"
黑衣人沒有聽他講話,目光掃過周圍的所有修士,眼神一黯。
沒有,沒有他要找的人。
他的眼中漸漸浮起些許浮躁,心口更是充斥着一股空蕩蕩難受至極的情緒。
通玄大陸一百零八州已經盡皆走過一遍,每到一處,就用靈氣泉眼吸引衆多修士前來,即便如此也找不到……
這時,他從旁邊那人的聒噪聲中聽到什麼,猛然轉頭看向他:"你方才說了什麼?"
年輕修士吓了一跳,這位越道友的眼神有些吓人,下一刻又安慰自己,興許隻是看起來吓人,越道友連一片樹葉都不忍心踩,應當不是惡人。
他一邊安慰自己一邊回道:"我從家中長輩那聽來的消息,通玄大陸曾經破碎的重雲州突然又出現了,但那裡空間混亂,極難靠近,隻有大陸最強的幾個修士勉強進去看了一眼……"
說着壓低了聲音:"說是看到了一棵巨樹,似乎是傳聞中的神樹若木,越道友若是感興趣,不如你我同道前去一探?"
"不必了。"黑衣人拒絕得幹脆,臨走之前卻丢了一枚靈珠給他,"多謝。"
話音剛落,身影已經消失在年輕修士面前。
年輕修士一臉茫然,低頭看了眼靈珠,下一刻便雙眼瞪大,立即将其藏了起來。
靈珠中,赫然是一口完整的靈氣泉眼。
而黑衣人自然是朝他口中的重雲州趕去,他的手掌撫上心口,稍微用力壓住劇烈跳動的心髒,張口無聲道:"若木,阿越,我的阿越……"
他想起來了。
他所尋之人,是他的道侶。
約莫半日時間後,黑衣人趕到了所謂的重雲州附近,掃了一眼周圍的情形。
附近有着許多修士,有的三五人聚在一起,有的則孤身一人,其中也不乏藏頭露尾之人。
因此,他這副模樣也不算罕見。
而所有人,都神色凝重看向前面原本重雲州所在的位置。
隻見,淡青色的罡風肆虐,威勢不凡,牢牢擋住了前路,不時有修士過去試探,最多走出十幾步便抱憾而歸。
已經有機敏的修士把此處當做曆練之處,利用罡風鍛煉體魄。自然,也有所圖更大的,欲與人合作想辦法闖入深處。
畢竟,那可是神樹!哪怕是一根樹枝都能煉制出強大的法寶。
他冷冷瞥了那群人一眼,擡腳朝罡風區域走去。
其他人見到也不在意,這幾天嘗試進入的修士多了去了,直到一個修士輕咦:"這是哪個州的天才?居然已經走了十五步了。"
周圍的修士聞聲看過去,卻驚詫地發現,身處罡風中的黑衣人即使已經走到十五步,腳步卻沒有慢下半分,反而……
"他好像更快了?"有人倒吸了一口氣,驚道。
淩厲的罡風被擋在身體周圍一掌的距離,連黑袍都未曾掀起分毫。隐約聽到身後動靜,他往後看了一眼,是那群商議合作的修士,也進來了。
他收回目光,繼續往前走,一步一步越來越快,在一道道驚詫的目光中,身影漸漸隐入罡風之中,引起更大的喧嘩。
越往前,罡風的威力也越強,周圍甚至不時閃過一道道時空裂縫,他前進得也更加小心。
不知走了多久,他忽然心有預兆,擡眸看向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