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他又開口詢問。
不然呢?
白逸腹诽着,在回廚房給自己倒水時半開玩笑地說:
“沒讓你看見奸夫真不好意思啊。”
誰料這句玩笑話一出,裡昂瞬間變了臉色,方才還面無表情的,此時臉上直接黑了一個度。
他雙手握拳,額間青筋暴起。
正彎腰倒着水,白逸忽然感覺被一團陰影籠罩,他疑惑地擡頭一看,隻見剛才還在客廳的裡昂,此時不知為何快步來到了自己跟前。
“怎、怎麼了?”
見人臉色不對,周身氣壓也極低,白逸吓了一跳,手裡的勁一松,水杯磕在桌面,差點被打碎。
而裡昂一言不發,擡手撐在人身體兩側的料理台上,一雙眼死死地盯着人,爆發出強烈的占有欲。
被人困在懷中,方寸之間無處可逃,白逸不安地動了動身子,不禁回想起了兩人第一次見面的場景。
——當時裡昂也是這樣,不由分說地把自己抵在牆角。
“你……你要幹嘛?”
白逸咽了咽口水,鼓起勇氣打破兩人間詭異的沉默。
不知為什麼,對面人的目光總讓他感到幾分不自在,不敢與其對視。
那視線,好似一隻盯着獵物不放的餓狼,下一秒就要強勢獨占隻屬于自己的目标,不允許任何人沾染。
裡昂目光幽深,神情複雜。他張了張嘴唇,像是想要出聲說什麼,但最終還是選擇了沉默,合上了唇。
大概是錯覺,白逸的耳中似乎捕捉到了一聲低不可聞的歎息。
“沒什麼。”
忽然,裡昂松開了手,轉身背對着人,叫人看不清現在他面上的表情。
“我走了。”
白逸還沒來得及開口詢問,對面的人先一步說道,接着就急匆匆地離開了。
這,什麼情況?
我剛剛說錯話了嗎?
直到裡昂離開了有一會,白逸都還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想不明白為什麼他突然間心情不好了起來。
不過鑒于他之前一直是這種莫名其妙的性格,陰晴不定,突然間性情就大變,白逸也沒在多糾結這事了。
又不是第一次了,反正等到明天,要不就是無事發生一樣,要不就是又奇怪地被針對呗。
他默默地心想。
————
第二天也是個陰天,客人依舊不多。
“茉莉茶,牛奶……”
白逸獨自在後台搗鼓着,分别往兩杯原料裡注入微量精神力。
接着他再按照平常的做法,将茉莉茶和牛奶混合在一起,制作成茉莉奶綠。
沒有出現任何排異反應,說明已經成功了一半,白逸在心底默念一定要成功,随後喝了一小口。
随着冰涼的奶茶入口,一股清涼感順着喉間擴散至全身,帶來安撫之意,仿佛和煦的春風,讓人倍感舒暢。
完美!既完整保留了奶茶的口感,又具有設想中的安撫效果。
白逸興奮地比了個耶。
經過他多日的琢磨,終于找到了往食材中注入精神力最合适的比例,既不會太多令食材承載不住而爆裂,也不會太少起不到效果。
于是他一鼓作氣,繼續往其他的食材中加入精神力,然後用原先的配方制作奶茶。
事實證明,所有的奶茶都适用這一比例。
這樣一來,就可以在原先菜單的基礎上,直接推出升級版,出售具有安撫效果的奶茶。
看着桌上那滿滿一排自己剛做出來的試驗品奶茶,自己一個人是絕對喝不完的,白逸便想着讓機器人免費分給客人。
他伸手想把奶茶拿到前台,可當手剛握住杯身時,雪白的手背上突然多出了一抹紅點。
诶?
白逸困惑地緩慢眨眼,然後才看清那是什麼。
——那鮮紅的顔色,鋸齒狀的邊緣,以及液體的狀态,都分明昭示着這是鮮血。
哪來的血?
就在他困惑時,人中處流下的溫熱,和新多出的兩滴提醒了他。
他下意識擡手去擦拭鼻尖下方,手背上暈開斑斑血迹,都是流出的鼻血,并且血流不止。
怎麼突然流鼻血了?
白逸連忙轉身想要去扯紙巾擦幹淨血,可就在他動作的瞬間,熟悉的眩暈感覺直沖大腦。
不同于前幾次的犯暈,之前如果說是小打小鬧,那麼這一次可以算得上是真刀實槍,還夾雜着劇痛,來得更為猛烈。
宛如暴風雨下沸騰的海面,滔天巨浪呼嘯而來,叫嚣着摧毀和破壞。
模糊的視線和着嗡嗡作響的耳鳴,白逸幾乎完全喪失了對外界的感知,仿佛被扔進滾筒洗衣機一樣天旋地轉,豆大的汗珠浸濕了整個後背。
同時太陽穴好似也在被鈍器敲打,就像硬生生要被鑿出個洞來一樣疼痛。
下一秒,有什麼東西在喉間翻湧,他沒忍住捂嘴咳嗽一聲,卻又咳了一口鮮血出來。
看着手心裡的紅色,明晃晃又紮眼,白逸頓時渾身輕顫起來。
耳鳴聲加劇,腳下好似踩在棉花上一樣找不到着力點,眼前一黑,身子一歪,他整個人竟軟綿綿地栽倒下去。
額頭磕在桌角上,發出巨大的響聲。
此時店内沒有其他客人,隻有待機中的機器人侍應生。
就在白逸暈過去的同一時間,裡昂的懸浮車停在了門口。
随着他推開店門走進的動作,映入眼簾的,就是白逸暈倒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