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緊緊相貼,仿佛黏在一起的糯米團子,任誰來都不能将他們分開。
每次被人整個摟在懷裡時,白逸才會真切地感覺到對面人和自己的體格差距有多麼懸殊。
——裡昂的兩隻手分别從自己的腰部和肩部穿過,張開的手掌将單薄的後背覆住了大半,幾乎可以說是把人完全掌握在手心裡。
甚至白逸總覺得,就着這個姿勢,人家隻需要略微一使勁,就能輕松地把自己整個離地抱起。
“那、那個,裡昂。”
呼吸交錯的沉默間,白逸輕哼一聲,打破了這一安靜。
“嗯?”
裡昂沉聲應道,口中呼出的熱氣徑直噴到人的耳垂上,燙得他一時間差點忘記想說什麼。
“稍微有點疼,你可以輕一點嗎……”
白逸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頭,并微微扭了扭身子,示意他手上使的勁太大了。
“抱歉。”
聞言,裡昂怔了怔,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忘記收住手上的力道了,連忙松了松手。
這樣一來白逸才算舒服了些,不然他真懷疑後背是不是馬上就要被勒出紅印了。
或許是環境的緣故,明明不是第一次和裡昂以擁抱的方式治療了,但是在這樣狹小的空間中還是頭一次,讓人總覺得有幾分别扭。
越是狹窄的地方,越是能醞釀出非凡的暧昧韻味。
是以白逸的心中好似揣了一隻小兔子,心髒一直在撲通撲通直跳,身體也木闆一樣繃得筆直。
或許是察覺到懷中人的緊繃,裡昂忽然擡起了手,輕柔又緩慢地上下順着人的後背,從突出的蝴蝶骨位置,一直滑到腰窩。
這樣撫摸的動作帶有太強的安撫意味,即使一句話都沒有說,但白逸依然能感覺到明顯的撫慰,漸漸的,身子也放松了下來。
一上一下,由輕撫夾雜着拍背,仿佛撸貓一般的手法,安撫着懷裡的小白貓。
放松過頭,就轉變為懈怠了,一下子白逸就昏昏欲睡起來。
同時精神力的暖流也随之流進體内,溫暖又包容,催化了困意,讓他舒服得就像是寒冷的冬日中在他人懷裡縮成一團,并且又鑽進了被爐裡一樣。
最終在人娴熟的手法之下,他迷迷糊糊地眯上了眼,陷入半夢半醒的狀态間,發出呼呼的聲音。
見狀,裡昂不由得微微勾起嘴角,深邃的瞳孔下是濃稠的深情。
就在兩人保持這樣和諧又安甯的狀态時,外間忽然傳來了路易的聲音:
“對不起客人,裡間這邊消費者禁止入内,就坐請往這邊走。”
聽上去,距離似乎就在簾子外的一步之遙。
明明音量并不大,可卻如一道驚雷一般響在了白逸的耳邊。
他瞬間清醒,噌的一下挺直了身子,将手搭在裡昂的手臂上,猶豫着是否要推開。
“别擔心,不會有人進來。”
察覺到他的緊張,裡昂刻意壓低了聲音說道。
随着他話音的落下,簾子外同時傳來了客人的說話聲:
“啊抱歉,我以為這裡面是單獨的座位。”
一番簡單溝通後,路易的帶着客人離開,腳步聲漸漸遠去。
“已經走了,路易知道我們在裡面,不會放其他人進來的。”
裡昂摸了摸人的背,讓他安心下來。
“噢、噢。”
見外邊确實沒有靠近的迹象後,白逸懸着的一顆心才放了下來,長出一口氣。
要是讓别人撞見自己和元帥擠在小房間裡摟摟抱抱,恐怕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小插曲過後,兩人重新進入治療的狀态中。
十五分鐘過去之後,今日份療程結束。
“今天工作比較多,等會我就要趕回去。”
結束後,裡昂伸手替人捋了捋方才在自己胸前蹭亂的發絲,低聲說道。
“你活動第一天,沒來得及給你捧場,明天我會補上。”
“不用那麼客氣的。”
直到那隻大掌收回,白逸都還處在羞澀的狀态下,愣神不已,一時間都沒明白為什麼要明天補上。
看着人發呆的樣子,裡昂心底一片柔軟,沒忍住又摸了摸他的頭。
“唔。”
白逸乖乖地任搓圓捏扁。
不過就在這時,他忽然意識到一件事。
“對了裡昂,我……我有件事想問問你。”
猶豫片刻後,他還是選擇了開口。
“什麼?”
裡昂微微低頭,做出認真聆聽的模樣。
“就是,我大概從别人口中知道了我們之間所謂從前的關系,說我是你的……你的前任。”
說出最後兩個字時,白逸明顯地感覺到跟前人全身一僵,下意識攥起了拳。
他咬咬牙,鼓起勇氣繼續說了下去:
“可能你對我的這些好,包括願意幫我治病,都是建立在這基礎之上的,我不能昧着良心照單全收。”
“我還是覺得應該跟你坦白,你應該認錯人了,我不是你之前的愛人。”
所以就算在聽了這話後,他不會再來找自己,那也是合情合理的。
本以為說完這話後,裡昂會變得和先前一樣陰晴不定,可沒想到他臉上隻是露出了一個略顯無奈的笑:
“我可以保證,在這一點上我不會出錯。”
一個無奈的笑,其實含了滿滿的心酸。
“但是如果你對此有困擾的話,那我希望你能不要考慮過去,隻着眼未來。”
“你就當,我們是從病房互相自我介紹那時開始,才認識的。”
換句話說,就是既然他目前已經想不起來過去,那不如直接先把從前放在一邊,兩人從頭開始再來一遍。
當然,裡昂本人并不會完全放下,他還會繼續調查當年的真相,找出愛人毫無征兆就分手消失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