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展緩慢走出門去,在帶上門的那一刻他又輕聲道:“阿姐,多想想吧”
白展出去後,白允情緒就爆發了,她将桌上和床上的東西掃在地上,發出乒乒乓乓的聲音,然後靜靜的躺在床上,看着天花闆。
廚子們聽到動靜後被吓到了,剛好看到下來的白展,便趕忙拉着白展問:“白公子,樓上……”
白展露出毫無感情的笑:“不用多想,你們接着做事”
“哦”
廚子們猶猶豫豫退開。
白允一直躺在床上沒有下樓,但她也沒睡着。
直到夕陽西沉,月光從窗戶慢慢照到枕頭的一角,白允才木楞起身。
她下樓來,隻在黑暗中看到一個身影,靠近了些才看清是白展。
兩人透過月光就這樣對視着,也不知過了好久,白允才發出有些粗的聲音來:“走吧,回家了”
白展不明白姐姐說這句話的意思,是單純說回家去,還是想通了要回家了?
白允看出白展的疑惑,她撇開眼角轉身,吐出一句:“鑰匙記得帶上,明日我就不來店裡了,沒人早你開門”
白展驚訝中帶着欣喜,他沒想到姐姐這麼快就想通了,于是趕緊說了一聲:“诶!”
接着跟在姐姐身後出門。
·
翌日,白允确實沒有來店裡,今日她可以多睡一會,可以放松,不用一大早去忙。
可是,她一點也不感到輕松,隻覺得心裡壓着一大塊石頭。
壓抑、無奈、無助……讓她難呼吸。
就這樣的好幾天裡,白允都如行屍走肉那般,起床就去準備爹娘的飯菜,到點給家裡的雞鴨鵝喂喂食,拿着髒衣服到河邊去洗。
白展則每日都到店裡去,溫譽好幾次來都沒,看到白允,便問:“阿展,你姐呢?”
白展眼神閃過遲疑,打謊道:“這幾日母親生病了,她在家中照顧”
溫譽和廚子們聽白展這樣說雖然覺得有些疑惑,但畢竟是他們的家事,也就沒有多問。
時間就這樣過着,白允也每天重複做那些事情,姐弟之間好像多了一層隔膜,每天搭話的次數扳着手都能數過來。
白展吃完飯後默默收拾完碗筷,他到姐姐房間敲門,想彙報店裡的情況。
但每次剛要開口,白允就把屋内的燈熄了。
白展隻好回到房間。
父母對白允能想通留,能留在家裡很是滿意。
每日都在白允耳邊念叨:“阿允啊,你能聽進去我們的話,就是最好的,以後掙錢的事交給阿展,你就陪着我們,這期間爹娘幫你留意着,若是相中哪家的公子,你可以去見見”
白允削水果的手閃頓了一下,緩緩點頭。
·
沈初辭傷養得差不多了,他終于又回到店中。
一進去,廚子雜工們就擁上來:“沈掌廚!你回來了”
“嗯”
沈初辭随即上二樓去,打算換上一身利落的衣服開始工作。
上去後他明顯感覺自己的房間與往日不同,很多東西都被動過。
他開始以為是白允進來休息,可立馬他就意識到不可能。
白允不是随便動東西的人,而且從進店後沈初辭回想着自己還沒看到白允。
沈初辭不喜歡别人動他的東西,但他沒有深想便走出房門下樓去。
隻看到白展在收錢,其餘的人都在各忙各的,白展看到沈初辭後他笑道:“沈公子回來啦”
沈初辭點頭,他走到白展身邊,随意看了一眼櫃台,發現就連白允平時最愛用的那把算盤都不見了。
白允有個習慣,就是用什麼喜歡用順手的,比如算盤會用自己單獨用習慣的,椅子喜歡坐固定的那把,甚至廚房用的洗碗布都愛用固定的顔色。
這些事沈初辭早就注意到了。
白展看出沈初辭臉上的神色,便含糊道:“哦,你是在找阿姐嗎?”
沈初辭沒接話,隻是看向白展,白展又道:“這幾日家中有事,她回去了”
沈初辭聽到這兒一點也不相信。
誰家店會讓掌櫃回去啊?
而且店裡無論是經營模式還是菜品幾乎是白允一手安排的,依照白允的事業心也不可能會回去幾天不來。
再結合白展講話時的語氣,以及這幾日發生的事情,沈初辭猜出了個七七八八。
白允該是迫于家裡的壓力回去了吧。
沈初辭心情突然變得陰沉下來,他系上圍裙進廚房炒菜去了。
白展松了一口氣,繼續收錢算賬,這時一位排号的客人問:“白公子,你們店裡這幾日是不是換人了?怎麼味道大不如前了?”
是的,平時調味品以及一些做菜中重要的東西都是白允負責調制或者去買的。
這幾日姐姐回家去,很多缺少的東西店裡的人幾乎做不出來,白展隻能在集市上買些可以替代的東西。
殊不知三好小店之所以味道比别家好,東西比别家新,就是靠白允沒有公開的那些東西取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