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很長的路才到,沈初辭終于歇了下來。
讓馬兒歇息也是讓自己歇息。
他趕路這麼快,很像是在麻痹自己,讓自己趕緊逃離栖曲鎮,讓一路的狂風吹走臨走前白允說的話。
他下馬後,客棧的一名雜工牽過沈初辭的馬,往馬廄拉去,那人帶着草帽,将自己的臉埋在陰影下。
沈初辭進店後,店家立馬迎上:“客官,住店還是吃飯?
“都要”
“好嘞!”店家伸長脖子往樓上喊去:“給這位客官安排一間空房”
“好”
店家靠近了些沈初辭:“我看客官風塵仆仆的,是往哪邊來,要到哪去?”
沈初辭看着這個滿臉胡子的人,不想回答卻還是道:“栖曲鎮來的,要去都城”
“喲!”這店家咋呼一聲:“這麼遠的路程,客官一個人啊?”
“嗯”
店家絲毫聽不出沈初辭不想說話的情緒,反而往一旁拿起一個草凳,坐到沈初辭身邊:“這一路這麼遠,能住店的地方很少的,我這裡這麼冷清,就是幾乎沒人停下”
沈初辭毫不在乎,還是敷衍的答着。
店家看沈初辭的态度也不再說什麼,隻是讓他上樓去住着,等下送飯去自然會敲門。
沈初辭推門進房間,卸下一身的裝備,坐在窗邊開始發呆。
他想着自己接下來的計劃,他不想幫着三王爺做事,也不能害了白家,所以隻能離開。
往都城去,那裡離栖曲鎮遠,自己發生了什麼事也傳不到這裡。
三王爺的人應該已經在栖曲鎮找他了,找不到會立馬搜尋自己的下落,所以沈初辭得盡快趕到都城,可進都城了又該去哪呢?
宮裡嗎?他現在早就不知該以什麼樣的身份進宮了。
沈初辭突然很感慨,當初就是為了逃離讓他窒息的皇宮和都城才一路漫無目的的走,卻不想在栖曲鎮遇上見義勇為的姑娘。
如今自己再度回去,像極了被打上記号的鳥兒,無論飛多遠,始終有人監視着。
沈初辭不禁低頭冷笑。
這時,敲門聲響起:“公子”
“進來”
“是”
是店裡的雜工送飯菜上來,他放下後,還不見要出去的動作,沈初辭微微一皺眉:“還有事嗎?”
雜工遲疑片刻後低聲道:“我看公子不是本地人,不然也不會将窗戶開着”
沈初辭看向窗戶那邊,不是他開的,一進來就是打開的,沈初辭隻當做是散味。
“怎麼了?”
雜工走過去關上窗戶:“不瞞公子,咱們這地邪門得很,凡不是本地人,住店後若是開窗,晚上就會……”
雜工咬了咬嘴唇,沈初辭問:“就會怎樣?”
“鬧鬼”
沈初辭不相信這些,但也不想節外生枝,他吃一口飯:“好,不開了”
雜工眼裡閃現驚訝,正常人聽到鬧鬼不應該着急忙慌的問怎麼回事嗎?
眼前這人卻鎮靜得可怕。
見雜工還沒走,沈初辭直接道:“你出去吧,我會小心的”
雜工猶豫着,似還想說什麼,但也沒有說,隻輕輕退下。
端上來的飯菜食之無味,沈初辭隻吃了幾口就放下了。
他坐到床邊,打開了白允為他準備的包,裡面有烤幹的餅子,還備有熬制的焦糖。
沈初辭拿起一塊幹餅,打開裝焦糖的罐子,蘸着吃起來。
夜色降臨,沈初辭整理好被褥睡覺,但就在睡得迷迷糊糊時,他聽到外面窸窸窣窣的聲音,還有刀鋒刮在牆壁的聲音。
其實這聲音很小,正常睡着的人很難聽到,但是沈初辭從小就對聲音敏感,自然能聽到。
他睜開眼睛,卻沒有貿然起身,隻聽着外面的動靜。
這聲音不但沒有消停,還越來越大聲,越來越奇怪,感覺夾雜着馬蹄聲,又有小聲的談話聲。
莫非真如那雜工所說的“鬧鬼?”
沈初辭裝睡,被子下是緊握着的佩劍。
房間的窗戶突然彈開,沈初辭更加握緊了些。
腳步聲靠近沈初辭的床,隻聽“唰!”一聲,麻繩往空中落下,沈初辭騰空躍起。
對方蒙着面,沈初辭反手将他壓上,并用剛才的麻繩拴住。
蒙面的似乎沒料到沈初辭現在還醒着,并且有力氣。
因為他白天在沈初辭的飯菜裡下了藥,親眼看着雜工将飯菜送了進來。
可蒙面人也沒想到,沈初辭并沒有吃多少,雖然他此刻确實有些暈乎乎的,但力氣足以應對。
沈初辭将他捆着,當他要将蒙面人拎出去時,四五個蒙面跳進窗戶。
沈初辭因為不小心吃了藥的緣故,若是與之硬碰硬,一定處于下風。
他壓着被綁着的蒙面人一直後退,推到門邊,推門想要逃出。
可他将門推開,後背碰到的是冷冰冰的鐵甲,他轉過頭,看到的同樣是蒙着面的人。
他們前後夾擊,一齊上前與沈初辭打鬥。
人多勢衆之下,沈初辭被砍了兩刀,還被踢了好幾腳,他嘴角滲着鮮血,捂着隐隐作痛的肚子。
交戰了好久,沈初辭終于逮到機會從窗戶跳出,還好在二樓,他可以平穩落地。
可那群蒙面人也跟着跳了下來。
沈初辭找到馬廄,想要騎馬跑,卻找不到馬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