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弦沒有回輕雲小築,而是直接去了鶴青别院。對于這裡,恐怕沒人比她更熟悉了。
此處是她布置和命名的,羽真隐不知道。一想到初見時羽真隐說自己叫做鶴青,他又怎會預料到自己自始至終都知曉他的身份。
正好樓棄回來,兩人在門口碰了面,還未等她開口,樓棄就邀她進去,他知道姑娘是有要事找二殿下商議。
裡面的景緻和布置,同自己原先布置的别無二緻,要麼就是羽真隐對自己的布置很滿意,要麼就是他這個人懶得在這些事情上下功夫。她還是更願意相信前者。
來到前廳,卻不見羽真隐的身影,樓棄告訴她殿下差不多快回來了,請她稍等一會兒。
鶴青别院内,從北陸帶來的侍從依舊是北陸裝扮,顯得與整個院子格格不入,但宿弦覺得十分有意思。
她靜靜地在廳中等候,前廳很開放,坐在廳内,可以看見院中的景色。不過,廳裡那高高的書架倒是吸引了她的注意。隻見書桌上整齊地摞着一沓書,随手拿起一本看看,原來是東陸的書籍,怪不得這個北陸殿下對東陸的詩詞文學如此熟悉。
或是反應過來私自翻看别人的東西有些失禮,她又隻好乖乖坐着等羽真隐回來,也趁機好好理一理如今的狀況。
樓棄說的差不多,看來是随口說的,宿弦足足等了一個時辰,殿下大人才回來。
他急匆匆地趕來,為自己讓姑娘久等而賠禮。她自然不會怪罪他,畢竟都沒提前告知他自己會來。
“宿弦姑娘你此刻來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宿弦将胤都近來發生之事,包括關于熒惑妖星之事同他細說。
“宿弦姑娘,你就如此信任我嗎?我一個異族之人,你将這種事告知于我,當真放心?”羽真隐眉尖輕挑,打趣地看着她。
宿弦輕輕一笑,若是自己不放心就不會來找他,還有何值得疑慮的。
再說了,自己告知的不過是皮毛。
“一顆紅色的星星在心宿徘徊不去,兩星輝映,争紅鬥豔,是為熒惑。人們常說,熒惑一出,必将帶來戰争與死亡。衆人皆反感此星,認為它是醜陋,所以人見人厭。”
“我知道它,那原是我北陸古時皇族的圖騰,在北陸,我們都稱它為妖星,并且還有關于此星的一些圖騰,不過,由于代表不祥,早已消失在曆史之中,隻有皇室一些不起眼的書籍中有所記載。”
看來自己确實沒找錯人,宿弦終于舒心地笑了,眼睛彎彎的,像月牙一樣,嘴角邊上露出淺淺的酒窩。
她拿起紙和筆,讓羽真隐将他見過的那些圖騰畫下來。雖然不知她的意圖,他也乖乖照做。宿弦就靜靜地站在一旁研墨,看着他畫。
将圖騰一一細緻的畫下來花了不少時間,她傍晚來此,此時早已點上燭火。
看着這些與妖星有關的圖騰,宿弦忽然眼前一亮,目光久久停留在其中一個圖騰上。
“怎麼了,這個圖騰有何特别之處嗎?”
“如今看來,二殿下,似是有勢力殺害東陸官員,企圖嫁禍于你北陸呐。我能想到你們北陸崇尚星辰萬物,旁人自然也會如此想。”
她将那個圖騰撕了下來,小心翼翼地收好。
“這些歌謠,不是空穴來風,難道是有什麼人透露的嗎?”羽真隐心存懷疑,畢竟這是對方故意誤導。
宿弦低垂着眸子:“其實,我也不确定。但這些接二連三的事和突如其來的歌謠,必然有着千絲萬縷的關系,這些都太過巧合,我苦苦探求不得的線索,竟然是意外得到。對方捉摸不透,說不定是想借此歌謠擾亂民心。我們不得不防。”
他猶豫地伸出手,輕輕摸了摸她的頭。
“你說的不無道理,此時我需同北陸那邊再籌謀,但……你要小心一些,切勿使自己陷入險境。”
面對羽真隐突如其來的溫柔的目光,她一時不知如何應對,隻能眼神閃避,借口離開。
“輕紅還在等我,我要走了。”
宿弦回頭沖他投來認同的目光,便急匆匆地走了。那嘴角邊的酒窩甜甜的,烙在他心裡。
她在外人眼中一直是清麗脫俗,端莊而難以接近的人,但極少有人知道,她笑起來該有多麼好看。
“每次都拿别人當借口,就那麼不想我送你啊?”
羽真隐看着夜空的月亮:“此事不可怠慢,還需同兄長籌謀。”
……
新的官員很快就頂替了那些空缺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