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移世易,堪堪五百年之久。
五百年的凡世,足夠經曆滄海桑田的變換,五百年的神界,卻算不得什麼。
五界表面上太平,誰又知道背地裡蘊藏了多少浪潮?
人間正值初春播種的時節,本該抽芽的樹枝遲遲不肯冒出綠意,就連一絲清風也沒有,播種到田地裡的種子沉沉睡去,不見一點兒動靜。
封陽才從上清境出來便收到天啟神尊的召見,他以五百年之久才參悟了上清心訣三層境界,已經十分了不得,修為更是突飛猛進。
天啟神尊顧不得誇贊他的天賦異禀,而是憂心忡忡地向他說明了如今的情況:“農神後稷失了蹤迹,本尊派木神句芒和風神飛廉前去尋覓,沒想到他們兩個未歸,同樣失了蹤迹。”他焦急萬分道:“人世的播種季節已至,若是司農、司木、司風的神祇還未歸位,凡間恐怕是饑荒的一年!”
一聽到凡世可能要迎來饑荒動蕩,封陽心頭一緊,忙問道:“可有線索?”
天啟嚴肅地看向他,将一封禮帖交到他手上。
一股魔氣撲面而來,隻見禮帖封口處并排印着魔族青、白、紫三王部族的圖騰。
“五界八荒,除了魔族,誰還有那麼大膽子?自四萬年前魔尊夜淵身隕後,三王鼎立,表面本分,實則暗藏禍心。”天啟囑咐道:“此次三王會首,封陽君,你要謹慎之謹慎!”
封陽領命道:“本君定會帶回三位神祇。”
紫離宮偏房外,一襲青衣的女子挑着指尖,無聊地坐在門口的走廊邊上,将盤旋在紫離宮頭上的稚鸠一個個地打下來。
“绯紅~我實在太無聊了~有沒有什麼有意思的玩意兒~”
一旁的貼身侍女說道:“公主,您若覺得無趣,不如依青王君上所言到宴席上坐坐呗?聽說今日可是難得的三王會首,宴請神族使者,您就不想看看那神族使者長什麼樣子嗎?”
“呵”,青衣女子不屑道,“神族向來與我族不睦,宴席上肯定是勾心鬥角!再說了,長輩們論事,我一個小輩去湊什麼熱鬧?”
绯紅努嘴,指着紫離宮正殿的方向反駁道:“紫王的女兒晏紫蘇今日要在宴席上獻舞,魔界誰都知道‘清麗無雙大祭司,妖冶豔絕晏紫蘇’,紫王擺明了就是想在自己的地盤上出風頭,不然怎會派自己的女兒當舞姬!”
“不過…”绯紅話鋒一轉,“妖冶豔絕晏紫蘇…聽說紫王的女兒是天生的尤物,奴婢真想見識見識…”
她沉溺在自己的幻想裡,回過神來,發現青衣女子正用犀利的眼神審視着自個兒。
“绯紅,你膽子也太肥了吧?你剛剛說的那兩個女人,本公主…都、不、待、見!”
绯紅小聲嘀咕道:“嘴上說讨厭大祭司,背地裡可沒少假扮她…”
“不待見誰呢?誰又惹我們公主不高興了?”
隻見一襲玄衣遣散了來往的侍女,款款而來。
绯紅用手肘碰了她一下,小聲提醒道:“公主,夙寒殿下也在!”
此時公主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來者的一舉一動上,随口“嗯”了一句。
玄衣男子負手而來,将藏于身後的一個琉璃球突然拿出來,在女子眼前晃了晃。青衣女子好奇地捧過琉璃球,一觸碰的刹那便覺全身治愈,有股說不上來的舒适。
夙寒溫柔地笑着,将美人的一颦一笑盡收眼底。過了片刻,他緩緩吐露出一句:“青霓,好久不見。”
一旁的绯紅見狀一刻也不敢耽擱,生怕多待一會兒就攪擾了兩人暧昧的情愫。
“夙寒哥哥,這是何物?”青霓端詳着手裡的琉璃球,隻見球裡包裹着一棵閃爍着淡淡綠光的草,她從未見過。
夙寒解釋道:“此物喚作洞冥草,乃冥界之物,可調和陰陽,修補元神。我将它永遠封存在琉璃盞中,挂在你屋裡,徹夜長明。”
青霓訝異道:“可我族類皆受上古神祇詛咒,不入輪回,萬萬進不去冥界,你怎麼從冥界得到這種寶貝?”
話音剛落,她拉着夙寒的袖子左看右看,夙寒連連安慰道:“我沒事,也不敢入冥界。此物是一位先生相贈,隻因我替他辦了一件事作為交換。”
“何事?無關性命吧?”
夙寒狡黠一笑,輕輕在青霓鼻尖刮了一下:“自然是小事。我還能傻到用自己的性命做賭注嗎?”
青霓嬌嗔地環住他的腰,問道:“三王會首,白王伯父也會來,我猜想你肯定會出席,所以才甘心随我那老爹一道前來。夙寒哥哥,你要出席宴神使的宴席嗎?”
夙寒将手搭在她肩上,說道:“今日的神使可不是小喽啰,乃神界第一戰神封陽君。我倒想見識見識第一神将的風姿,不過嘛…越是高貴的一群家夥聚在一起,事情就越複雜,我何必蹚那潭渾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