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寒被掀翻在地,嘔出一口鮮血。身旁的青霓早已不省人事。
鬼魅衣袂飄飄,指骨分明,就像隻包了一層皮。美豔的外表下包藏禍心,眼中盡是凄厲的殺意。
“迷霧森林乃魔界禁地,你…到底是什麼東西…竟然…”
看着不知哪年堆積在此的累累枯骨,夙寒隻覺得眼前的女人是個嗜血殘忍的魔鬼。
女子的聲音如催命幽靈般輕飄飄地道:“你們很是恩愛呀…可惜我最見不得家人團聚,情侶恩愛,父慈子孝…老娘給過你機會,讓你殺了她,你們這些無知的東西總是念叨什麼愛、犧牲,實在可笑…”
夙寒撐着身子爬到青霓身邊,再次抓住她的手,他自知此次兇險,很可能命喪于此。隻是青霓天真爛漫,絕不改埋骨于這個腌臜之地。
他擡起眸子,直直盯着紫衣女人,笑道:“看來你一定是夫妻不睦、爹不疼娘不愛,看誰都欠你…可惜,你顧影自憐,把自己囚禁于此,真是…可笑又可悲。”
“你找死…”
紫衣鬼魅祭出利爪狠狠朝他倆拍去,夙寒本能地反身護住身下的青霓,閉上眼睛準備赴死。
“老怪物——住手——”
夙寒聽見一個年輕男子的呼喊聲,下一刻,一個透明紫色鐘罩将他與她包裹住,生生抵住了紫衣鬼魅的攻擊。
又一瞬間,白光乍現,猶如霹靂劍鋒,直接從天而降,沖散了萦繞的毒霧,将紫衣鬼魅震退了數丈。
頭頂盤繞的老樹被捅出一個大窟窿,銀白的月光傾斜而下,被困許久的他們終于嗅得一分自由的滋味兒。
待一切平息後,夙寒再次睜眼,隻見一張熟悉的面孔嬉皮笑臉地對着自己,甚至挑逗般地朝自己抛了一個媚眼。
“晏紫空?”
“如假包換,我來救你們了,為了抵擋那個老怪物的攻擊,我還耗費了一件法寶,記得還我一件當補償哈~”
略過晏紫空朝前看去,那抹皎潔的身影立馬吸引了夙寒注意。白衣飄飄,即便一個背影也能看出九分清冷疏離之姿。他不知魔界還有這号人物麼,竟然一下子破了紫衣鬼魅的功法…
晏紫空截斷了他的目光,提醒道:“看人家幹嘛?看她呀!”
夙寒回過神來,連忙查看青霓的情況。好在經過方才自己輸送靈力,青霓尚且無性命之憂,隻是昏昏沉沉地睡死過去。
月光透過窟窿照在她身上,宛如一尊玉像。
紫衣鬼魅一見白衣女子,先是一愣,氣勢則收斂了些許。她隻覺得眼前的女子有些面熟,但模樣雖然是那副模樣,可那位大人是絕無僅有的神魂仙骨,而面前的女子空有一樣的姿容,分明是個魔物。
雖心存疑慮,紫衣還是試探地問道:“你…不是早就死了嗎?”
白衣女子冷眼道:“上古第一毒娘子洛千姬…你才應該早已身隕才對,怎會藏身于魔界一隅…?”
“好久沒聽見有人這樣喚我了…”洛千姬眼露寒光,“果然是你!”
“你識得我?”
洛千姬又開始懷疑,隻因彼時那位大人身為高嶺之花,卻悲憫溫柔,此時的女子雖生得一樣的容顔,卻孤高冷傲得很。
再者,那位大人的死法實在慘烈,神魂俱滅,連恨頭發絲都沒留下。
自囚多年,洛千姬第一次生出幾分黯然神傷,原本以為上古的故人,不論是敵人還是陌生人,至少還活下來幾個…其實都死絕了,什麼也不剩。
“既然你不是她,那如何能打敗我,你要真是她還好,說不定我尚能饒你們一命!”
說完,洛千姬伸出利爪就刺向她,白衣扼住紫衣的手腕一壓,随即打得難舍難分。
晏紫空見狀,急忙出聲幹擾道:“老怪物,你又老又醜沒誰愛你~隻配躲在這個鳥不拉屎的樹叢裡~你是不是怕了本大爺啦~有本事來打我啊~”
“臭小子,休要貧嘴!”洛千姬撇開白衣女子,鐵了心朝那嘴碎的毛頭小子攻去。
眼看利爪襲來,晏紫空慌亂地摸索全身上下的可用之物,終于在襪子裡翻找出一個鐵球,想都沒想就朝洛千姬擲去。
紫衣瞬間閃避,鐵球立即散開,其中包裹的數百根細針紛紛襲向紫衣身後的白衣。
“祭司大人小心!”
晏紫空自知好心辦壞事,驚得眼珠子差點兒掉出。好在白衣祭司凝聚靈力控住了針群,操縱着針群刺向洛千姬。
趁洛千姬接招閃避之際,白衣女子随手拔下頭上的兩根白玉簪,一根擲向洛千姬,另一根擲向枯骨環繞的妖女石像。
刹那間,石像破碎,洛千姬被簪子擊中,随即軟弱無力地癱倒在地,奄奄一息。
她如墨的秀發長長地披散垂落腰間,黑白相稱,在皎潔如水的月輝下比方才的洛千姬更像鬼魅。
洛千姬自知壽數将盡,心中無比怅然,便不甘地支起身子,不敢相信道:“怎麼可能…老娘可是上古第一毒神,你怎麼可能打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