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花闆的縫隙直冒涼氣下來。
“真不冷?”宋不辭一邊說着,一邊用手背輕碰了下她的手背。
“還好。”姜知幻沒什麼感覺,心思都在找線索上,她看着停屍床上的假人,問他,“你說,他身上會不會有紙條或者記号之類的?”
“你現在也就耳朵比較熱,手涼得跟冰棍似的。”宋不辭說的話和她根本不在同頻道,他牽起她手就要動身,卻被一股反作用力拉住。
宋不辭低頭看過去,“怎麼了?”
“那……”姜知幻微揚下巴看着他,語調拖得極慢。她手腕一轉,抓住了他的手臂,這才反客為主道,“要不抱一下?”
嘴上這麼說,卻是沒給他反應的機會,直接抱了上去。
腰被雙手環上的那一刻,宋不辭感覺指尖都麻了下,失神須臾,他笑:“抱了又不想負責?别老晾着我啊,姜同學。”
“不是。”姜知幻松開手,往後撤了兩步,結束這個不到十秒的擁抱,語氣挺認真地解釋,“那三個字,也不是真心的。”
宋不辭低眉斂目,沒說話,隻有手在動,将她冰涼的手放入兜裡,這是下意識的行為。
因為姜知幻這句話明顯有捅破窗戶紙的意味,有點突然,以至于他腦子有點亂,在高速運轉,但還沒理出個頭緒,就被一陣砰砰哐哐的敲門聲打斷。
“裡面的人聽着,你們已經被包圍了,識相的就趕緊找線索解密出來,别讓外面的人等太久。”
清冷煙嗓,不是溫玉是誰?
經他這麼一說,兩人發現在太平間裡耽誤的時間确實有些久了。
“走吧。”姜知幻從他兜裡摸到了鑰匙,拿出。她把鑰匙插入孔,疑惑道,“你什麼時候找到的?”
“你靠在門上思考。”宋不辭說。
姜知幻回憶了下時間段,所以,他走到自己面前時就已經找到了?
“哇,我同桌真厲害。”她贊歎。
宋不辭勾唇,“少來。”
“來什麼?”門外的溫玉見人出來,問。
宋不辭語氣閑閑,“聽牆角啊你。”
姜知幻注意到站在溫玉旁側的韋楓玥,她勾着腦袋,若有所思地盯着地闆,神色有些黯然。
“在想什麼?”姜知幻走至她身邊,輕聲問。
韋楓玥擡頭看她,默默無言少時,遲鈍地搖了搖頭。
“哎,原來耳朵靈也是一種罪。”溫玉看宋不辭一眼,“你臉怎麼紅了?裡面很熱?”
因他這句話,其他人都看了過來,小聲附和道:“還真是。”
宋不辭一時語塞:“……”
紅得那麼明顯嗎?
衆人将目光轉向和他同處一間的姜知幻。
姜知幻先是好奇地看宋不辭的臉,而後笑,十分不走心地解圍道:“嗯,是挺熱。”
宋不辭:“……”
門被打開的瞬間,感到一股冷氣往外湧的溫玉揚了揚眉。他偏頭,瞧裡面的布置。
太平間能熱到哪去?
…
暮色愈濃,橘黃日落平鋪半邊天穹,甯靜而燦爛。
密室玩完,臨近飯點。
範洋預訂了個大包房,足以容納所有人。
一桌人說說笑笑、吵吵鬧鬧。
“你吃飽了?”姜知幻看了眼幾乎沒怎麼動過筷的韋楓玥,問。
韋楓玥點頭,笑道:“等下還要吃蛋糕,不用吃那麼飽。”
合情合理的理由并沒打消姜知幻的疑慮,但她沒多問,朝一個方向揚了揚下巴,說:“番茄丸子湯不錯,你可以嘗嘗。”
準備舀第二碗的馮潇潇聞言,強烈推薦:“真的很好喝,楓玥你要嗎?我可以幫你舀。”
“謝謝。”韋楓玥把将碗遞給她。
“不是我吹,老宋。”範洋看向宋不辭,表情正經。
宋不辭掀起眼皮,看了下他面前杯中的白色液體,“你喝白酒了?”
“我這特麼是雪碧!”範洋暴躁完,繼續剛才的話,聲音放低,“據我觀察,你弟就跟以前的你一樣,妥妥的鋼鐵直男,找不到女朋友。”
宋不辭與坐在對面的兩個男生交換了下眼神,說:“他的确找不到女朋友。”
“你怎麼回事?從密室逃脫出來後就一直心不在焉的。”範洋壓低聲音問,“難道你也跟幻姐吵架了?”
“也?”宋不辭看着杯裡就剩一口的雪碧,同他碰了個杯。
範洋拿起杯子喝了口,說:“我運動會那陣子不是跟馮潇潇鬧了點小矛盾嘛,狀态就跟你現在這樣差不多。”
“在意她?”宋不辭問。
範洋毫不猶豫道:“當然,我跟她可是死黨!死黨你懂嗎?比哥們還鐵的關系。”
宋不辭意味不明地輕笑一聲。
包房内的光霎時熄滅。
“艹,老闆沒說今天會停電啊?!”範洋猛地擡頭看燈,懵逼大叫。
這傻小子。
宋不辭身子微微往他那邊斜,小聲說了句:“哥們,我很在意姜知幻,是因為我喜歡她。”
範洋驚訝扭頭,仿佛吃到了個驚天大瓜,而宋不辭已經站起身。
他愣愣地坐在原位,艱難而遲緩地理解着宋不辭說的那句話。
老宋在意幻姐是因為喜歡?
那我在意馮潇潇……
黑暗中,有人打開門。
秦六佑和高泰端着插好蠟燭的三層大蛋糕慢慢走進,旁邊的人都小心翼翼地擁護。
“Happy birthday to you……”溫玉鼓掌,為接下來的合奏起了個頭。
整個包間被少年少女們真摯又不着調的歌聲充斥。
姜知幻看着蛋糕上的蠟燭,火苗輕輕搖曳,光亮微弱,哪怕看不清所有人的臉,但喜悅表情卻能清晰地想象出來。
原來一群人慶生能這麼快樂。
範洋暫時将摸不着頭腦的問題抛開,他看着越來越近、直至放到面前的蛋糕,很沒出息地紅了眼眶,“靠,你們什麼時候背着我搞這出的?我這麼機智敏銳的人居然都沒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