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單位就位了!”站在機位後面的導演舉着對講機開始發号施令,“争取一條過啊!萱萱,準備好了沒?”
女演員說:“準備好了。”
“好,司己……嗯?司己呢?你們看見司己了沒?”
片場的衆人面面相觑,大家都是一副“我以為你知道”的表情。
導演面色不悅:“他助理呢?他經紀人呢?”
周圍陷入了一片死寂。
導演罵了句髒話,他指了指身邊的副導:“給他們打電話啊!”
花霖九主動走過去,她說:“我剛剛看見司老師和一個穿得長褂的工作人員走了,說是導演請他過去。”
“馬褂?”舉着電話的副導看看花霖九,又看看這個天氣,“現在可是七月啊,哪個工作人員穿成那樣?不會是别的片場的演員吧?”
導演不耐煩地催促道:“管他哪個劇組的,趕緊找助理和經紀人讓他們把人帶回來啊,咱們這麼大個組不能就因為等他一直不開工啊。”
“好好好,我這就打。”
看那兩人無心搭理自己,花霖九識趣地退了回來。袁路見了她立馬問:“演員不見了?”
“嗯,”花霖九皺眉,“好像連助理和經紀人也跟着不見了。”
許佑撇嘴道:“怪事,感覺可以寫在我下一本小說裡了。欸,不會是什麼私生飯吧,我可不想卷進什麼麻煩事裡。”
袁路看着陷入停滞的劇組,歎了口氣:“這樣看來暫時是開不了機了,咱們今天來得不是時候。反正劇組邀請原作者探班也是為了做宣傳,現在肯定是無心顧及這個事了,咱們換個時間再來吧。”
幾個人一合計,覺得袁路說得有道理,随即收拾了東西,打了聲招呼便離開了劇組。隻是花霖九始終是沉思的表情,她總覺得那個突然出現的工作人員很奇怪。
到了晚上,一行人去酒店附近的燒烤店吃晚飯,正熱火朝天之際,許佑收到了消息,他把手機亮在了衆人面前,說:“找着了,那個叫司己的男演員。就在離拍攝地不遠處的小巷子裡躺着呢。”
馮昭昭咬下了一串金針菇,面露疑惑:“躺着?”
“對,”許佑把手機收了回來,“大概是戲服太厚,中暑昏倒了。反正我這邊的聯系人說已經立刻送醫院了,她還和我道歉,說耽誤了我的時間很對不起,等演員身體恢複,拍攝繼續她一定會親自來接待我們。”
袁路喝了口蜂蜜茶:“中暑?我當時看那個司己狀态挺好的啊,怎麼說暈就暈了?”
“嗐,中暑嘛,就是很突然的啦。”許佑擺擺手,滿臉寫着不用在意。
而花霖九始終沒有出聲。
她有一種詭異的預感,這件事并沒有那麼簡單。
病房裡彌漫着消毒水的味道。
守在床邊的助理看着病床上昏迷不醒、臉色蒼白的男明星,滿臉憂慮。他擔心自己這份工作會因為自己的疏忽被葬送——他隻是聽工作人員的安排,去給司己買冰水了而已,隻是一晃神的功夫,怎麼人就暈倒了呢?
小助理想,自己這頓罵肯定是免不了了,隻希望别被炒鱿魚就行。
而且……說是中暑,怎麼到現在天都黑了人都沒醒呢?
他正擡頭想看看輸液瓶裡還有多少液體,忽然病房門被打開了。戴着口罩的醫生走進來,語氣不容置疑:“病人現在需要靜養,我們的護士會照顧他,陪床的去走廊上等着。”
助理啊了一聲,小聲解釋:“可、可是我是他的助理……”
“助理?經理也不行。出去。”
沒想到這個醫生這麼不近人情,小助理隻好悻悻地走了出去,在擦身而過時,他留意到這名醫生還紮着長辮。
怪人。小助理在心裡罵了一聲。
把門關上後,病房裡隻剩下了那個醫生,和床上的病人。
四周格外地寂靜,隻能聽見兩道均勻的呼吸聲。
踏,踏,踏。
那個醫生一步一步地走近,他慢慢地摘下了臉上的口罩。一張年輕的臉暴露在了空氣中。
他來到病床邊,而幾乎是同時的,司己慢慢地睜開了眼睛。
兩雙眼睛對視了。可二人都沒有露出絲毫驚訝的神色。
醫生忽然笑了出來,可那笑容卻非常詭異,就像牽扯着臉上的皮肉強行擠出一個并不好看的微笑。
“你都想起來了吧?”他說,“過去的記憶,你都想起來了吧?”
司己沒有回答他,隻是依舊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