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雙吐掉了最後一口毒血,華錦小腿上傷口已經褪去了青黑,鮮紅的血液汩汩地向外流。無雙迅速從岸邊的衣物裡掏出一個小瓶子,在傷口上撒了藥粉,又把發帶解下來,綁住傷口,幫助止血。
華錦的臉上露出一絲驚訝,輕聲問道:“你現在連止血粉都随身帶啦?”看着少年這麼認真地給自己上藥的樣子又勾起一抹溫柔的微笑。
“還走得動嗎?”無雙擡頭問道,然後拿起放在一邊的水囊,喝了一口又吐掉,漱了漱口中的血腥味。
華錦心裡掙紮猶豫了一下,還是回答:“恩,能行。”
無雙站了起來,往下看去,少女就這樣毫無防備地望着他,長發散亂地披在肩上,襯得更加令人心生憐愛。
看到無雙向自己伸出一隻手,華錦便自然地将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手心,想借力站起來。
但下一秒就被他淩空抱了起來,原來握着的手,也被托着放到一邊肩膀上。華錦手觸碰到少年赤裸的皮膚,想收回來,一下子又不知道放哪裡好,這小子還裸着上身啊,隻能試探地問道:“要不你先把衣服穿上,這樣回去不太好。”
“我沒說要回去啊?”少年的聲音淡淡的。
“啊?”華錦讷讷道,氣氛變得微妙起來,更加不知道該如何接話。
無雙走到離開水邊些許的林間,找了棵不那麼潮濕的樹,就這麼随意地靠着樹坐下了,華錦被安放在懷裡,安坐在腿上。
少年身上的熱意從隔着的衣服上熨過來,夏夜風靜下來,隻聽見溪水清淺的流動聲。
“無雙,自從你醒過來,一直不怎麼說話,你還記得我嗎?”仰頭問着少年,少女的頭發仍然有些濡濕,散在肩膀上,在輕薄的衣服上暈染出些許水漬。
“我不會忘記你。”少年微微閉上了眼睛,似乎在休息,卻又回應着少女的問題:“無論什麼時候。”他一手穿過少女的肩背擱在自己的膝蓋上,另一隻手虛虛搭在少女的大腿外側,這樣的姿勢既親密又似乎充滿克制。
“好吧,這個問題是有點傻。”華錦漸漸放松下來,把頭靠在無雙的胸口,少年的皮膚柔軟而有彈性,線條分明的身體裡蘊含着無盡的力量。她的心跳加速,臉頰泛起一抹淡淡的紅暈。
突然又想起了些什麼,華錦扒拉着少年的脖子想坐直一點,努力去看他的眼睛:“那我跟你說話,你為什麼總不回答,還把我拉到浴桶裡?”
“你想知道?”少年的聲音有些喑啞,仿佛是被夜色浸染。溪水洗去了少年臉上的僞裝,眉間的朱砂痣顯露出來被月光溫柔地映照着,連說出來的話語都充滿了引誘。
無雙睜開了眼睛,望着懷裡的少女,瞳色深墨,意味幽深。華錦似乎被這種眼神懾住了心魂,雙手下意識地推着少年的胸膛。
然而,無雙的手卻不容她逃脫,原本隻是輕輕搭在她大腿外側的手,開始緩緩上移,最終摟住了她的腰間,搭在少女肩背的手則往内收,将她整個人緊緊地按在自己身上。
無雙将自己的額頭抵到華錦的頸側,然後向上慢慢蹭到她的耳邊,再次輕輕地問道:“你想知道嗎?”
她看不清無雙的神色,但少年的突然貼近讓她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緊張。她的身體發燙,心跳如鼓,心中隐隐預感到,如果自己回答了,就會打破一個幾近破碎的樊籠。
過了好一會,華錦實在覺得有些堅持不住,忍不住問道:“你怎麼了?不舒服嗎?讓我看看。”并指按在無雙的頸側,感受了一會兒脈搏,又疑惑地喃喃道:“還好啊,脈搏有力。”
華錦有些不解,眼前的少年明顯不像是還好的樣子,手臂上的青筋外露,甚至還有些微微顫抖。
僵持久了,姿勢有點不舒服,華錦嘗試着微微挪動想換個姿勢,突然感受到了什麼,一下子僵硬住了,常年修習醫術,對基本的狀況她還是懂一點的。
折騰了一番已經晨光微曦。
華錦維持着昨夜的姿勢一動不敢動,她的眼皮漸漸沉重,最終在朦胧中沉沉睡去。再次睜眼,涼涼的晨光已經透過樹林散落到她的臉上。
擡頭看看,隻見無雙倚靠着樹,仍然睡着,眉間的朱砂痣離開夜晚,進入白晝,褪去妖異,顯露出些許的神性。
無雙也很快醒了過來,二人回了昨晚的破廟,溫妙妙和溫妙吉早已經滾成了一團,睡得四仰八叉。
華錦将兩人拍醒:“快起來,收拾一下,去前面看看有沒有城鎮。”說完,兀自坐到一邊,從包裹裡拿出圖冊,嘗試弄清楚現在自己在哪裡。但經過昨夜的一通亂走,直接迷失了方向,完全找不到自己在地圖上的位置。
略略向後翻了翻,圖上标注了幾個城鎮,是他們此行的幾個必經節點,隻能想想辦法打聽到這幾個城鎮的位置,才能據此确定自己的位置,從而回歸到正途上。
定好策略,四人又開始選了一條路出發,溫家姐弟安睡了一會兒,恢複了一點精神,一馬當先在前開道,溫妙吉還撿了一根看得順眼的樹枝,一路上對着花花草草抽來打去,俨如一個大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