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銀祈依約來帶華錦去看秘藏。
“我帶她一人去即可,你們在這兒等着。”銀祈朝華錦點點了頭,示意她跟他走。
無雙按住華錦的手腕,擔心地問道:“要我陪你去嗎?”
華錦微微搖搖頭,安慰道:“沒事的,你們在這兒等我。”又轉頭對溫家姐弟說,“不要亂跑,等會兒我們就下山。”
華錦跟着銀祈走了一會,發現回到了昨日晚上誤打誤撞進來的祭壇,這裡長着一大片泣月草。
銀祈給了她一顆藥丸,“服下吧,能夠抑制泣月草氣味帶來的影響。”
華錦将藥丸放到鼻子下面聞了一下,大約猜測了一下配方,也不多想,直接服了下去。
跟着銀祈的步法慢慢走入泣月草叢中非常窄小的一條小徑,走出沒多久,回頭看發現泣月草已經連成一片海洋,似乎望不到盡頭,來時的路徑已經隐沒不見了。
這是一個陣法!華錦暗自心驚。
走了一會,銀祈站定了等着華錦跟上來,然後打開地面上的一個圓形蓋子,下面有個階梯,回頭對華錦囑咐道:“跟着我,不要離遠。”便率先走了下去。
華錦跟着下了階梯,看着銀祈手上拿着一個小小的燭台,上面火光閃動。想起那日看到的奇異景象,問道:“你看到過泣月草上空的奇異景象嗎?有一個女子,抱着一個嬰兒。”
銀祈似乎并不驚訝,解釋道:“泣月草上有特殊的粉末飄散,能記錄過去的畫面,偶爾在月色良好,靜止無風的夜裡又顯露出來。”
“你得意思是,那畫面是真實存在過的?那女子是誰?看不清臉,但是感覺好美。”華錦有些驚訝,原來那樣的人真的存在過嗎。
“是我族前任大祭司,刀仙銀飛霜。”銀祈淡淡道。
華錦第二次聽說這個名字了,上一次是在銀梨的口中,隔着時空似乎有個若流風回雪般的女子站在眼前。
“那後來又有個男子,由黑發變作白發,和你一樣雪白的頭發。”華錦突然意識到什麼,壓低聲音問道:“不會是你吧?”
進入一個暗室,銀祈用燭台将室内的燭燈點亮,略不可聞地回答,“不是我,是她的一位故人。”
華錦看他不想再多說,也就不再多問,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情:“泣月草配毒的方子在哪?”
銀祈依着索引看了看,翻出一本古舊的冊子,打開來略翻了幾頁,指着其中一頁遞給華錦,道:“就是這個。”
華錦接過一看,冊子上右側畫了一個泣月草的圖樣,左側寫着幾味配藥,最左側寫着兩個字:“碎命”。
“原來這個毒,叫做碎命。”華錦小聲念叨着,将所有配藥記在心裡,開始思考解毒的對應配方,将手裡的冊子還給了銀祈。
銀祈拿過配方看了一會,開口道:“那日我是騙你的,其實這兒所有的書我都看過。大部分是醫書,你可以随意翻看。這也不是什麼秘藏,隻是個普通的藏書暗室。”
華錦睜大了眼睛看着銀祈,“為什麼?”不明白銀祈為什麼要騙自己,還要弄出一場比試來。
銀祈将手裡的書放了回去,“我很欣賞你的天賦,醫術本來就是應該分享才得精進。所以想試試你的水平。”
“我很感激你的分享,如果有足夠的時間,我們也許能成為知己。”華錦看着銀祈,真誠地對他說。
眼前這人其實也比自己大不了幾歲,隻是在冰雪之下有股孤寂之感化不開。華錦又接着道:“但我現在最想做的就是拿到毒方回去,我以後再來這裡可以嗎?”
銀祈看着少女認真的神色,緩緩搖了搖頭:“你恐怕還沒辦法回去,我把過你身邊那個少年的脈,如果你說的是他身上的毒,确實有碎命的痕迹,但也不全是碎命。”
華錦一聽銀祈的話,緊緊皺起了眉:“你此話什麼意思?”
銀祈繼續道:“他身上的毒,是由碎命經過改動而成的,加入了别的東西,但我也不知道是什麼,加入的東西延緩了毒的潛伏時間,增加了毒發的猛烈程度。”
華錦用力地揪住自己身上斜挎包的帶子,指尖泛白,喃喃地重複銀祈的話:“不知道是什麼……”
沉默了片刻,華錦擡起頭:“但是碎命一定要用到泣月草,而泣月草是不是隻生長在銀衣族?”
銀祈點點頭,贊賞道:“反應很快。”随後走到另一個書架邊,從中拿出一個簿冊,“這是泣月草對外運出的記錄。”
華錦拿過簿冊,翻開來查看,很快就發現這是按照時間記錄的。按照此毒的潛伏時間,大約在一年前就應該有大批量的泣月草被用作制毒。
華錦點了點簿冊上記載的最有可能的一個地點“千阙閣”,問道:“這是什麼地方?”
銀祈背過身去,但仍然開口回答道:“千阙閣,在南訣都城萬裡雲阙的西北角,層高入雲,是南訣近二十年來聲名鵲起的組織——碎離堂——的所在地。”
“碎離堂,千阙閣,萬裡雲阙。”華錦無奈地笑笑,“看來要去你們南訣都城走一趟了,”
“碎離堂和當今南訣皇室有着千絲萬縷的關系,你若要去,一定要小心。”銀祈背對着華錦站着,華錦看不清他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