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錦轉過身來，看見無雙回來了，露出一個明快的笑，幾步跑了過去，開心地拉住他的衣袖道“你回來了？東西都能找到嗎？”又附到無雙耳邊低聲道：“他好像被那天我們在回龍城外遇到的殺手給傷到了，是為了幫銀梨他們。”

無雙有些懷疑，走到錄七淼邊上，伸出指尖按住他的額頭看了看傷口，上面已經上好了藥，很好，非常令人不爽。

“這房間留給你了，不必再謝。”無雙收回手，看了一眼錄七淼腰上纏着黑布的刀，就轉身走了。

拉着華錦回到自己的房間，關上門。

“這個人來曆不明，言語難辨真假。既然你給他上了藥，不用再覺得愧疚了。”無雙把包裹放了下來，裡面是剛剛在鎮上采買的補給。

華錦點點頭，“恩，我們明天一早就走，應該不會再見到他了。”

随後又問道：“我的房間給他了，我住哪？”

無雙認真道：“就住這裡吧，反正也是将就一晚，你一個人也不安全。”

“好吧。”華錦心想反正跟昨天晚上睡在稻草床上應該也差不多。

旅店的床雖然也很硬，但是比起稻草床，總歸是多了被褥，要舒适很多，華錦稍微洗漱了一下，就安靜地躺下了。

無雙和衣側躺在邊上，将被子全部讓給了華錦，他伸手撫了撫眼前少女的發頂，“睡吧。”

華錦打了個哈欠，眼皮也有些不支，但堅持着側過身來面朝着無雙，喃喃道：“今天有沒有問到怎麼去都城？去都城要多久啊。”

無雙輕輕嗯了一聲，“去碼頭坐船是最快的，南訣多山，走陸路太過拖延。明天我們去……”

華錦已經有些迷糊了，聽着少年低低的聲音，有些困倦，終于支持不住合上眼睛睡着了。

屋内點着一盞小小的蠟燭，燭火即将燃盡熄滅。光線昏黃，偶爾跳動幾下。

那個人的眼神他看到了，像鱗蟲類動物一樣，在華錦看不到的地方，眼神幽暗黏膩，真想把他……

無雙的指腹輕輕劃過華錦的側臉，手指尖上傳來細膩柔軟的觸感。

少女的脖子上乖巧地挂着他的玉佩。

少女安靜的睡顔，安撫了無雙心中的躁動，化解了戾氣。

早上用完飯，兩人特意沒有跟錄七淼打招呼，牽着馬往南面碼頭去了。

離江邊越來越近，江潮的聲音越來越響，站在江邊望去，江面比南訣北離邊境處寬闊很多，水面也平靜很多。

大型船舶從北往南去往都城，來回販運貨物，也在中途的碼頭停靠，增添些補給，帶上一些旅人。

華錦和無雙把那匹馬兒賣了，換了些銀子，在碼頭攤販處買了一條西域來柔軟編織方毯。

去萬裡雲阙最為便利的還是坐船繼續順流南下。

無雙和華錦在碼頭等了一艘大船，裝扮成南訣旅人上了船。

上船的旅人不多，可以在甲闆上待着，也可以下到船艙找個隔間休息。船開往萬裡雲阙的途中還會停靠多次，需耗些時日。

為了在船上不引人注意，兩人決定還是盡量待在船艙内隔出的小房間裡。

船上主要裝載的都是貨物，沒有多少旅人，隔間大多也是空置的，船工們住在另一頭。

船隻龐大，在江面上非常平穩，厚厚的船闆也隔絕了大多數人來往的聲音。

隻是船艙内空間不大，如果待在小隔間休息，不點燈的時候非常黑暗的，沒有什麼光線，即使睜大了眼睛，也什麼都看不見。

水流沒有南訣北離邊境那一段江水來得急促，華錦暈船的情況好了很多。在陷入黑暗的之後，華錦靜靜地在船艙小隔間的榻上坐着，耳邊江水浪聲穿透船闆，一潮又一潮，起起伏伏。

黑暗中不知道時間流逝，華錦偶爾睡去又醒來，少年平穩的呼吸陪伴着自己，陷入在黑暗之中也不會覺得驚慌。

日暮時刻，兩人到甲闆上吹了下江風，乘船的旅人很少。随着落日的光灑向江面，剩下半江殘紅瑟瑟，江面上起霧了，兩岸極目遠眺也不可見，天地之間變得非常寂靜。

天徹底黑了下來，船行出霧團，漫天月光盈盈，銀河倒懸。

兩人欣賞了一會月色，便回船艙休息了。

船艙隔間隻有一個邊榻放着，上船前買的方毯是上面唯一的墊子了。

華錦嘗試找一個舒服的依靠角度，但是靠着木船闆哪裡都很硬，始終調整不到舒服的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