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晨光驅散江邊的水霧,華錦喝了些粥暖暖身子,收拾了個斜跨小包,準備上山去找她素未謀面的小師弟。
小月兒自告奮勇要領着華錦上山,一路上喋喋不休。
“那個哥哥好好看呀。本來說當天就能回來的,可是都兩天過去了。”小月兒背着背簍,拿着一根細直的棍子,邊抽打路邊的草叢邊走着,許多可憐的小草失去了頭。
上山的路僅僅是一條羊腸小道。
華錦奇怪地問道:“你們不怎麼上山嗎?這路似乎沒什麼人走。”
“有一條大路,這是小道兒。但大路都是官兵還有山上那個大門派在走,村裡人不怎麼上山,這條小道兒最近。”小月兒回答道。
“那個哥哥也是走的這條路?”華錦牽着小月兒的手,免得她摔倒。
“那當然了,我帶他來的呢,嘻嘻。”小月兒似乎想起來就很開心,要不是華錦拉着她,已經蹦跶了起來。
很快就走到了小道兒的盡頭,有一個蓄滿了水的山間淺湖,偶爾有些飛鳥落下,在水中暢遊。
小月兒跑到湖邊撩着水花,“姐姐,我隻送哥哥到這裡,然後我就回去了。”
華錦環顧了下四周,并沒有什麼明顯的行走壓倒草木的痕迹。
她對小月兒道:“你先回去吧,我自己在這兒找找。”
這裡離山下的村子并不遠,半個時辰就能到山下村子。小月兒點點頭,在湖邊割了些新鮮的水草放到背簍裡,就沿着小道兒下山去了。
華錦看了看草木生長的痕迹,發現有幾株小葉黃花似乎被人折過葉子,這是用來避毒蟲的草藥,她想也許是懂醫藥之人來過。
一路循着草木蹤迹,邊留下記号,邊往山嶺深處而去。走了一個時辰,華錦忍不住坐在一塊突出的石頭上錘錘腿,心中氣道:“好久沒這樣上山行走了,這亂跑的小師弟,等我找到你,非得錘你幾下!”
又走了一段時間,林木逐漸變少了,竟然有一個大莊園橫卧在山頂平地。
有一隊人做道士打扮,人人都拎着一個籃子,魚貫進入山莊。
華錦躲在一棵粗壯的大樹後面,想瞧瞧是什麼情況,心中奇怪:“這難道就是小月兒說的那個大門派?”
華錦追蹤過來的草木痕迹已經很難連續上,她也隻是猜測着方向賭運氣地探尋,如今看到一個山間人迹罕至處的山莊,她也不想貿然上門。
太陽已經到了正中,華錦掏出懷裡的幹糧啃了幾口,猶豫着是再繼續找找,還是就這樣下山去了。冬天山裡黑得早,她得在天黑之前就回到山下。
思考了一頓午飯的時間,華錦站起來還是決定原路返回。
走了沒有多久,她就聽見有铠甲摩擦之聲從不遠處傳來,似乎有官兵在陣列行走。華錦剛想上前問問情況,突然被人攬住腰,抱到了樹上。
華錦吓了一跳,扶穩樹杈,猛一擡頭,驚訝道:“怎麼是你?”
“一别多月,終又重逢。”對方輕笑道。
“鶴發童顔——”華錦看着眼前人的一頭如月華般的銀發,突然明白了過來:“你就是我的小師弟!”
“你想叫師兄也成啊~”
華錦有些生氣地一把薅住對方的頭發,質問道:“銀祈,你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呢?你來北離幹什麼?當密探?”
銀祈伸手挽救自己的銀發,求饒:“别揪了,華姑娘,我隻是受你啟發,雲遊四方,學習醫術。”
聽到盔甲摩擦的聲音漸漸響起來,華錦低頭一望,果然是一隊狀似在巡邏的官兵。用眼神詢問銀祈:“什麼情況?”
銀祈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用眼神回應:“等會兒再說。”
等到官兵離遠,華錦立刻問道:“為什麼要躲着他們,你又為何兩日都沒有下山。”
銀祈向華錦伸出手:“我帶你去個地方。”
華錦半信半疑地答應了,銀祈曾經給她半顆解藥,還為他們以身試毒,雖說行為古怪,但她相信他應該不是個壞人。
銀祈給了華錦一塊手帕,讓她蒙住口鼻,然後帶着華錦到了莊園的另一側。他帶着華錦躍到院牆内,這是一個豢養鴿子的籠舍,且規模不小。
華錦疑惑,各大門派有送信往來的需求并不奇怪,這個鴿舍難道有什麼奇特之處嗎。
銀祈指了指鴿舍旁邊為看管人建造的屋舍,裡面傳出咳嗽聲音來。
銀祈拉着華錦躲在陰影處,不一會就見一個也蒙着口鼻的老叟和一個童子拿着籃子走到鴿子籠前面,分發着食料,而這些食料是青翠的顔色。
老叟步伐緩慢,每走一兩步都要停下來咳嗽一下。華錦可以清楚地看到老叟和童子都是雙眼泛紅,步虛體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