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成海自幼被南訣皇室圈養于暗衛營,猶如被豢養的殺人兵器。十年前,他受皇命肅清南訣境内的反叛勢力,連滅三族九十二口。其刀法淩厲,快如虛空撕裂,故而獲 “裂空刀” 之名。多年來,他作為皇室最鋒利的爪牙,不知沾染了多少江湖人士與政敵的鮮血。
此刻他裹着一襲玄色鲛绡披風,腰間懸挂的九環大刀還在滴落着雨。“北離來了個劍客?” 黎成海咧嘴獰笑,喉間溢出陰鸷的笑,枯黃的指甲撫過刀背,九枚銅環九枚銅環碰撞作響,那是特别煉制的精鋼兵刃。
話音未落,三道刀氣如狂龍出淵,貼着地面飛掠而來,所過之處青磚寸寸崩裂,迸濺的碎石竟在空中凝成旋轉的刃幕。
無雙足尖輕點,雲梭、青霜二劍并出,蒼茫劍仍然架在段成宇的脖頸之間令他動彈不得。
黎成海的刀風将至,無雙已錯身避開刀風上前,劍尖直指對方咽喉。裂空刀刀鋒割裂空氣發出尖銳的嘶鳴,竟将殿内的柱子削出數道裂痕。
但無雙比他更快,左劍如靈蛇出洞,精準點在九環刀的刀脊上,借力蕩開這足以開山裂石的一擊;右劍已如寒星貫日,直取黎成海眉骨。
暗衛營訓練時,牢記着 “刀劍護咽喉,拳掌守心門”,卻獨獨忘了,最緻命的要害,往往藏在最顯眼處。
“你…… 你…… ” 黎成海喉間發出咕噜聲,裂空九環刀轟然墜地,銅環撞擊聲驚飛了檐角夜枭。無雙甩出染血的長劍,冷漠地用雨水去沖刷血迹。
成名已久的裂空刀,沒有走過三招。夜霧如濃稠的墨汁漫過宮牆,銅制滴水獸的嘴裡凝着暗紅血珠。
殘雨在琉璃瓦上聚成暗流,忽有瓦片碎裂聲自九重宮阙之巅炸響。一道黑影裹挾着腥風墜地,兩丈長的斬骨刀拖曳出火星,在殿前青磚上犁出半人深的溝壑。暗紅鏽迹爬滿刀身,如幹涸的血痂層層堆疊,正是三年前突然退隐的南訣禁軍統領 ——“血刃刀仙” 高破盧。
“乳臭未幹的東西,也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高破盧開口時,喉間發出砂紙摩擦般的沙啞聲響,震得廊下銅鈴嗡嗡作響。
無雙直接壓着段成宇走出殿外。
高破盧揮刀而起,刀鋒尚未觸及,三丈外的朱漆廊柱轟然炸裂,木屑混着雨水如暗器激射。此人雖已退隐,卻将戰場殺伐之氣煉得愈發醇厚,每一次揮刀都帶着千軍萬馬壓境的磅礴威壓。
無雙非但不退,反而足尖輕點,絕影、破劫二劍化作雙道流光,專攻對方下盤。高破盧見狀冷笑,斬骨刀橫掃如開山巨斧,刀風所過之處空氣扭曲變形,連暴雨都被硬生生劈成兩半。就在衆人以為劍刃即将崩碎的刹那,無雙手腕急轉,雙劍突然如靈蛇倒卷,借着刀勢旋身繞至其背後。
寒光一閃,如夜空中劃過的流星。高破盧脖頸間綻開一抹血線,溫熱的鮮血噴湧而出,染紅了他的韌皮護頸。這位曾讓南訣人士聞風喪膽的大将,至死都保持着揮刀的姿勢,眼中盡是難以置信——他縱橫數十載,竟連對手如何出劍都沒看清。
“你南訣還有人嗎?不如一起叫來?無雙在此恭候三日。” 無雙甩去劍上血珠,眼神冷如冰霜,寒芒閃爍的劍鋒指向段成宇。他拖着兩具刀仙的屍體,刻意擺成跪拜之姿,任由鮮血順着漢白玉台階蜿蜒而下,在宮門前彙成觸目驚心的血河。
夜風吹過,血腥味裹挾着肅殺之意彌漫整個皇宮,這不僅是殺戮,更是對南訣皇權的傲然诘問。
今夜,他不僅要殺,還要碾壓式地殺,不用血來震懾,這南訣皇帝如何肯乖乖将诏書發出去。
直至後半夜,诏書已經謄抄好,均蓋上了皇帝寶印。
段成宇心中被血色一幕震懾,被迫之下隻能将诏書派人送出,心裡暗罵:“沈琉!怎麼還不來救救我。”
夜幕如墨,宮阙飛檐上突然飄落兩道曼妙身影,似蝶似魅。一人着紅,一人着黑,脆生生的聲音傳來:“碎離堂前來救駕!”
碎離堂是段成宇欽命沈琉創立的江湖門派,為的便是轄守皇城,震懾江湖,籠絡江湖中的能人異士。現下沈琉正在趕回皇城途中,仍在皇城的“血蝶” 與 “火鸾” 二姐妹先行救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