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而升起一股莫名的煩躁。
姜骁掣住台靜怡的手腕,帶她轉過身,把她抵在魚缸前。自己則站在她身後,胸膛貼住她的後背。
他沒了酷哥的風度,把她的頭發囫囵撥到一旁。眼睛盯着她脖側的紅痕,隻覺礙眼得很。
“邢铎知道你這樣嗎?”
他把指節屈起,敲打那些吻.痕。
“我哪樣。”
台靜怡稍側過頭,朝他的睫毛吹了口氣。
姜骁把額角抵在她的脖側揉.擦,不甘示弱一般,也朝她的鎖骨處慢慢吹了口氣。
“你這樣,腳踏多條船。”
“你覺得我和他是同一條船上的關系?”
台靜怡不辯解,“那就如你所想好了。事實上,我知道他知道我這樣做,他也知道我知道他所知道的。但那又怎樣。”
姜骁被她過于平淡的語氣噎了下。
“貴圈真亂。”
台靜怡轉過頭,繼續盯着魚缸看,敷衍地“嗯嗯”兩聲。
“姜大好人最正直了。”
事實上,她熱衷于集郵。睡過的女人男人,無一例外都是“跟媽媽有些像”。有的外貌相像,有的氣質神似。
姜骁眼裡時不時冒出的憂郁感,與媽媽很像。
魚缸裡的藍色燈管電量不足,一閃一閃的,像慢慢融化在藍橙酒裡的冰塊。過了半首歌的時間,冰塊漸漸化盡——燈管沒電了,魚缸裡卻仍有藍光照着。那片彩繪玻璃的藍光。
在這樣的藍調時刻裡,姜骁用嘴唇蓋住台靜怡的耳垂,話語意外走心。
“跟我說說你和你媽媽之間的事吧。”
剛才擁着她,看到她的眼睛虛虛地往左瞟。據說,眼睛向左看的時候,是在回憶過去。
台靜怡卻蓦地指起缸裡的烏龜。
烏龜的頭一梗一抽,有種天然的滑稽。
“你看它的頭。”台靜怡笑道,“老祖宗可真會觀察生活……”
她總是這樣,不願敞開心扉時,習慣用搞.肓的方式把話題岔開。
可姜骁還不了解她的性情,這時思維完全被她不着調的話帶跑。
等他再反應過來,已經被台靜怡扯着下樓,又坐回客廳裡的沙發裡。
她把快遞盒拆開,手伸到他身上。
“我怕黑,沒安全感,得抓住個什麼東西才行。”
他一激靈,“怕黑就摸男人□□?”
**
九聲狗叫,換來九個耳光。
在姜骁發出第十聲之前,邢铎把電閘推起。
屋裡亮了。
姜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撈過一個毯子,蓋在腰間。
邢铎把蠟燭吹滅,笑得很核善。
“我順手把電路給通了通。不用謝我,我一向做好事不留名。”
姜骁猛地深吸一口氣。
在停電的這十幾分鐘裡,他都做了什麼。
做小三!做情夫!做狗!做奴!
明明十幾分鐘之前,他還自诩清流!
該死,該死!
頂着台靜怡與邢铎的兩道目光,姜骁如置身被捉.奸現場,如履薄冰、如芒刺背、如坐針氈。
他拽住毯子,護住此刻身上最脆弱的那個地方,連人帶毯頭也不回地跑了。
“我以為你會給我用那玩意兒。”
邢铎這時才認真打掃起家裡的衛生。其實沒什麼好掃的,主要是亂扔一地的衣服和各種玩具,跪地彎腰撿起來就好了。
他單膝跪在樓梯台階上面,撿起台靜怡事前穿的那件吊帶。
台靜怡懶洋洋地走上樓,經過邢铎身旁時,把一個狗項圈套在他脖子上。
項圈被調得很緊,勒得他呼吸不暢。
“賞你了。”她是指那件吊帶。
說完,繼續朝上走。
“棠棠。”邢铎出聲喚道。
“你會覺得我不夠關心你嗎?”邢铎低聲問。
“不會。”台靜怡随意回。
“你會覺得我不夠在乎你嗎?”
“不會。”
“你會覺得我不夠愛你嗎?”
“不會。”
邢铎的聲音愈發低啞:“那你可不可以反過來問問我覺得會不會。”
台靜怡皺起眉頭,耐心見底。
“邢铎,你在搞什麼?”連“铎叔”都不再叫,直接淡漠地斥着他的全名。
她繼續一級一級地朝上走,走入沒有光的所在。
“睡了。”
邢铎也不知道自己在搞什麼。
平時他一點都不矯情,她要找狗玩,他甚至花重金培訓一群好狗,一一送到她床上。
可是今晚,當看到比他更年輕、更像她媽媽的人出現,他心裡的确有點慌。
一慌就容易矯情。
為了争寵,吃下.乃藥,給蛋皮打玻尿酸去褶,又做粉嫩結紮……服美役時,那些智商稅他沒少交。當然效果也很明顯,她分外喜愛。
這些,姜骁那個年輕人也會做麼。
會吧。戴了新到的快遞,又學了狗叫,挨了巴掌。再給個機會,此男離搖身一變成新歡隻差0.01步。
邢铎嗅着手裡那件吊帶,成瘾般的暢快。
他知道他沒資格奢求更多,但不免矯情地想,為什麼她不可以像他對她一樣對他。
過了會兒,邢铎撿起地上那個被拆開的快遞盒,打開購物軟件,準備買個姜骁身上戴的同款。
又猶豫了下,最終買了個“加麻加辣”頂級豪華款。
客服發出一條溫馨提示:“本款強度高得99%的狗狗都受不了。請在遵循SSC原則下的前提下,慎重購買。”
邢铎登時再下單一次,這次收貨地址填了台靜怡她舅舅那裡。
***
躺到床上,台靜怡抱着手機,點開與舅舅的聊天框。
選擇一個視頻壓縮包,點擊發送。
“我在溫習舅舅的第一次。視頻裡的舅舅被迷暈了,躺在地上,好可愛。”
“今晚舅舅就對着這個視頻自我纾解吧。”
還想再發些什麼,對面的人卻搶先把她拉黑。過了兩分鐘,又解除拉黑。
依舊已讀不回。
台靜怡把手機扔到一旁,關燈睡了。
她知道,舅舅正在進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