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很清楚,就是景和三年。”
在她這裡明明就是剛發生的事情,但是落了水,再上來,怎麼就過了十年?
所以,這十年的時間,到底去了哪裡?姬蓉荷眼中閃過一絲茫然。
“你确實在景和三年的時候掉進去過荷花池。”薛宏逸眼中閃過厲色。
他永遠都記得,他當時接到消息,匆匆趕回府中,面對的卻是看着他滿眼陌生的女人。
明明還是那副長得一模一樣的臉,甚至連耳垂上的紅痣都是分文不差。
可是眼神卻騙不了人,他當時的心,就沉了下來,猶如進入寒冬。
後來他冷眼看着,那個女人很聰明,從一開始的慌亂到後來的鎮定,她在努力地适應新身份。
但是他一顆心卻漸漸猶如冰封。
盡管他查到了何人推了她,并且讓那人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可是那又怎樣,他隻知道,他的夫人掉到荷花池之後,換了一個人。
那不是她,不是他的蓉蓉,而是另外一個占據她身體的女人。
他不知道這人是誰,那個女人口口聲聲說真愛無敵,想要和他和離,去尋找真愛。
他怎麼可能允許,那是他夫人的身體,他不管是什麼人上了她的身,但是那是他夫人的身體!不管是何方的妖魔鬼怪,他都不允許她用自家夫人的身體做出出格的事情。
他翻遍了大周朝的奇人異事,叩遍大周朝的寺廟道觀,就是想讓一切回歸原點。
一直到他遇到了一個人,告訴他隻要安心等待即可。
這一等,就是十年。
十年的時間,他夫人的身體裡來了兩個不同的女人,先前那個在第五年的時候不小心滾下台階,撞了頭,再醒來,又換了芯子。
和先前那個女人不同的算是,後來的這個女人見到他眼中的黏糊讓他覺得惡心。
想盡辦法往他身邊湊,恨不得撲到他身上。
這個女人似乎知道在他身上得不到什麼回應,開始想盡辦法引起他的注意,這次更是,下人報上來,說夫人掉到荷花池裡了,他知道肯定又是那個女人的把戲。
為了引起他的注意,甚至不斷地用自己的生命作為威脅。
偏偏,他不想讓蓉蓉的身體受傷,哪怕隻有一點。
但是好在那個女人作死,居然讓蓉蓉真的回來了。
薛宏逸看着姬蓉荷目瞪口呆,氣呼呼地想要找人算賬但是卻又不知道應該找誰的鮮活模樣,眼神柔和得幾乎要滴水。
這才是他的蓉蓉,明媚、嬌豔而熱烈,是那麼劣質品永遠無法替代的。
他抱着人,将下巴抵在姬蓉荷的頭頂,聲音低喃,“還好,還好你回來了。”
不然在這晦澀又枯燥的日子,若不是有那道長的話,他真的看不到一點光。
現在蓉蓉回來了,他還要帶着蓉蓉去找一次那個道長,讓那個道長幫忙看看,是不是需要做些什麼,讓蓉蓉永遠不離開。
他已經無法承受蓉蓉再次離開,他會瘋的。
“對了,阿逸,十年過去了,我阿爹還好嗎?”姬蓉荷忽然想到她爹爹身體一向不大好,頓時有些憂心。
她爹爹會發現十年來其實她不是她嗎?
“嶽父那邊有阿青在,你不用擔心。”他自然知道蓉蓉在擔心什麼,所以絕對不會讓嶽父出事的。
好在近幾年嶽父喜歡遊山玩水,帶着護衛一起好幾年沒有回家,倒是省了許多事情。
姬蓉荷聽到阿弟的名字,臉上露出笑意,“都十年了,阿青也應該長大了,不知道可娶親了沒?”
“嗯,娶了,是城東江府的女兒,夫妻兩人感情不錯,生了一子一女。”
“那感情好,回頭我要去見見我那外甥和外甥女,肯定随了我們姬家人的長相。”
姬蓉荷想到素未謀面的外甥和外甥女,心裡很是歡喜。
她愉快地晃動了下腳尖,她之前下地的時候太過着急,沒有穿鞋子。
小巧玲珑的腳趾微微有些翹起,看上去格外的俏皮。
嘴角帶了絲弧度,“陽陽和君君是不是去了學堂?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寶珠呢?她是不是正在院子裡?我現在去見見,也不知道他們現在變成什麼模樣了。”
她拽着薛宏逸的衣袖,眼裡都是神采飛揚,“你跟我一起去,我現在見了他們肯定都不敢認了。”
剛才還笑得柔和的薛宏逸嘴角僵硬了下,不動聲色地将姬蓉荷的手窩在手心,“你剛醒來,不用這麼着急,他們在家裡又不會走,你随時可以見。”
“最主要的,是你的身體沒什麼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