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明陽翻了大半夜才算是睡着,第二日也沒人喊他,他一覺就睡到了日上三竿。
等他整了眼,迷迷糊糊坐起來,才忽然又想起來昨日的事情。
他忍不住蹙眉,聲音微揚,“小翠,小翠。”
掀簾進來的不是平時的大丫鬟小翠,而是他的貼身小厮墨竹。
“少爺,夫人吩咐了,從今日起,由奴才貼身伺候。”墨竹讨好的對薛明陽笑了下,殷勤的将冒着熱氣的面巾遞過來。
薛明陽疑惑了下,也沒多想,伸手結果面巾擦了下臉。
他身上的傷看着是嚴重,凡是昨天上了藥,今天其實已經不怎麼痛了。
等墨竹伺候着穿好衣服,想着在家裡,就沒有敷粉,甩了衣袖到外廳。
外廳已經擺了飯,另外一個小厮墨雲看到薛明陽出來趕緊将凳子拉開讓他坐下,臉上的笑幾乎像是盛開的菊花,“少爺,奴才伺候您用膳。”
薛明陽微微眯起眼睛,狐疑地打量着身邊的兩個小厮,“怎麼回事?小翠那些丫鬟呢?又躲懶了不成?”
他身邊除了墨竹、墨雲兩個貼身小厮還有四個大丫鬟,小翠、小藍、小粉、小紅。
今天四個丫鬟一個都沒出現,以前也不是沒有這個情況,姑娘家總有身子不舒服的時候,她們就會告假。
平時薛明陽也是多慣着點,對丫鬟們有點沒大沒小,丫鬟們也不害怕他。
有的時候她們故意想躲懶,他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但是同時四個人都不出現的,還真的沒有這種情況。
墨竹和墨雲面面相觑都沒敢說話,薛明陽筷子一摔,臉色微沉,拉長調子,“怎麼?小爺我都不配讓她們伺候了?”
“不是的,少爺。”墨雲趕緊回話,“咱們院裡不少人被夫人要走了,四位姐姐也在其中。”
“是啊,少爺,夫人說了,在那些人回來之前,少爺這邊所有事情都必須我們經手和伺候。”
薛明陽頓了頓,重新撿起筷子,吃了一口桌上的小菜,像是不經意的問道:“夫人什麼時候說的?”
“今兒一大早夫人就讓人将院裡不少人都帶走人。”墨竹偷偷的瞄着薛明陽,看他臉上沒什麼表情,有點摸不準他的态度,“不僅是咱們院子,其他的院子也被抽走不少。”
“夫人有說讓她們去做什麼嗎?”薛明陽幹脆放下筷子,盯着兩人。
兩人趕緊低下頭,“沒有,林管家特意過來說了,最近不允許我們在府裡亂走動。”
薛明陽若有所思,片刻後,回過神來,将面前的碧粳米粥喝掉,又吃了一籠水晶包,這才站起來。
“走,去看看。”
他絕對是因為好奇那幾個丫鬟做什麼去了,而不是因為昨天的事情,對他那個多少年都不說話的娘親感興趣。
薛明陽走到門口,忽然又折返會了内屋,對着箱籠翻了半天,墨雲和墨竹兩人一臉茫然的看着薛明陽将箱籠裡的東西都翻了個底朝天。
“少爺,您找什麼,不如讓奴才們來幫您找?”
薛明陽輕咳一聲,“我就是覺得身上這件衣服髒了,想換一件。”
“我記得前段時間不是剛做了件靛藍色的衣衫,那衣服不是還沒上過身,放哪裡了?”
平日裡他衣服都是大丫鬟小翠管着,所以薛明陽是真的不知道自己衣服都是放在何處。
好在今天小翠走的時候将事情都交代給了墨雲,他倒是知道。
“少爺,您忘記了?前兒個您說那衣服穿着老氣,讓繡娘重新幫您在衣服上繡點東西,衣服還沒送回來呢。”
墨雲說的時候,還有些奇怪,大少爺身上這件衣服難道不是今天剛換的嗎?難道說用膳的時候不小心髒了?
可是他偷偷打量了半天,也沒看出來哪裡髒了,大概是他眼神不好,所以他看了一眼墨竹。
墨竹倒是面不改色,從薛明陽扒拉出來的衣服裡挑了一件,“少爺,這件衣服奴才覺得很襯您的氣色,特别是這種淺淺的青色,更加能夠體現少爺您清新脫俗的氣質。”
“當真?”薛明陽狐疑地看了墨竹一眼,墨竹一臉誠懇,“自然,不信少爺可以問墨雲。”
墨雲聞言連忙點頭,“那必須的,少爺穿這件,肯定是氣度不凡。”
聽兩人都這麼說,薛明陽拎起衣服在銅鏡面前比畫了下,勉強點頭,“就這件吧。”
墨竹立刻上前幫薛明陽換了身衣服,又專門取了一枚玉佩墜在腰間。
“大少爺敷點粉嗎?這樣看上去氣色好一些。”墨雲在旁邊捧着一個盒子,看到薛明陽連頭上戴着的玉冠都換了一個,好心詢問。
薛明陽猶豫了下,父親是不允許他們敷粉的,但是現在的男子都是以敷粉為榮,作為引領所以他都是偷偷的用。
反正父親經常不在家,而且他去書院的時候都是走得要早,回來的時候也都是直接回自己院子,也就從沒被父親遇到過。
他眼神閃爍了下,咬了咬牙,“成,那就敷少一些,讓氣色看上去沒那麼差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