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巾布料柔軟順滑，摸上去手感很好。

遲瑩眨了眨眼，雙腿雙腳如同灌了鉛似的，她定定地站在那裡，不知該作何反應。

久久沒能從圍巾上移開視線。

“新年新氣象，所以我買的是紅色。”瞥着遲瑩的神情，祁頌還以為自己的小心思被發現了。

他咳嗽了下，解釋着圍巾的顔色，沒得到任何回應，他又擡手摸摸鼻子，心裡發虛，沒底氣地說：“不知道你會不會喜歡……”

他話沒能說完，因為他看到了遲瑩将圍巾重新放回了紙袋子裡。

“……”

眼皮垂下去，祁頌輕聲問：“阿瑩，你不喜歡嗎？”

問完他又自言自語地講：“不喜歡也正常，這條圍巾有點粗糙，而且仔細看的話，它的顔色有點暗……”

“沒有不喜歡。”遲瑩仰起臉，不知是不是路燈的緣故，她望向祁頌的眼睛很亮。

好像——

天上的星星仿若都墜落在了她眼底。

“這條圍巾很漂亮，顔色剛剛好。”風吹着遲瑩的臉龐，劉海都跟着揚起，她的語氣鄭重又認真：“我很喜歡它。”

這是今晚遲瑩第二次說喜歡他送的禮物。

她這個樣子，好像自己不論說什麼做什麼，她都會喜歡。

不知想到了什麼，祁頌臉一熱，他沒再敢與她對視，而是偏開臉，再度出聲時嗓音有些啞：“你喜歡就好。”

“……”

兩人誰也沒再開口，空氣漸漸沉寂下去。

片刻後，祁頌提議道：“那……阿瑩，你要不要也戴上試一試，看長度合适不合适。”

遲瑩沒動作，懷裡的紙袋子摩擦發出動靜，她幾乎是沒有猶豫就說：“合适。”

“……”

反應了一秒鐘，她臉騰地燒起來，頭幾乎要埋進袋子裡，一邊手忙腳亂地取出圍巾，一邊結結巴巴地說：“我、我試一下。”

祁頌舔了下唇，眸光重新落回到她身上，“好。”

不知道是祁頌投過來的視線于她而言過分炙熱，如有實質般，還是擔心自己現在看起來沒氣色不漂亮，遲瑩的動作不自覺地變得有些笨拙。

她想，祁頌大概不知道，她此刻的所有感官都不屬于自己——

她的餘光在偷偷地瞄着他，想知道他現在是什麼表情。

她滿腦子都是祁頌眼裡的她是什麼樣的。

隻是聽到了他的呼吸，遲瑩的耳朵都不受控制地動了動。

明明往常系圍巾系得很熟練，很迅速，這會兒卻系了好久都沒系好。

慢吞吞的，找不着方向。

像是新手。

路燈将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許是站位的問題，兩人的腦袋看起來像是抵在一起。

“需要幫忙嗎？”祁頌低頭看着她，雙手舉起來，“随時效勞。”

遲瑩臉部溫度一點點在升高，因為他這句話，直接飙升。

連帶着心率都快到像是要壞掉。

她躲避他的視線，手下動作加快，終于，“好了。”

擡起頭的同時，兩人目光相撞。

遲瑩注意到祁頌很輕地皺了下眉。

她下意識就要拉起棉服帽子擋住自己。

隻聽祁頌說：“阿瑩，你是不是又發燒了？”

“……”

祁頌：“你現在臉好紅。”

遲瑩：“……”

她下意識伸手遮住臉，活像隻被人捉住尾巴的貓，很大聲地否認道：“我沒有啊，是你看錯了！”

隔着衣服布料被人捉住小臂，遲瑩臉露出來。

男生溫熱的手很輕地貼了下她的額頭，又貼了下自己的。

“是有點燙啊。”

遲瑩：“……”

她往後退了半步，試圖遠離這個使她臉紅心跳的始作俑者。

“我就是、就是覺得不好意思。”遲瑩斷斷續續地說：“最近好像一直在麻煩你……而且、而且我都沒、沒給你準備元旦禮物。”

話音剛落，她瞥見祁頌眉梢微揚。

“阿瑩，你想的好多。”

下一瞬，少年走近半步，低下頭，嘴角翹起一個小小的弧度。

“我送你禮物又不是為了得到回禮。”

“隻是因為我想送而已。”

“……”

祁頌：“如果你覺得不好意思的話，那這樣呢？”

視野裡，祁頌的五官慢慢放大。

直到，遲瑩感覺到自己肩膀一沉。

她側頭去看，少年的呼吸近在咫尺。

兩人溫熱的氣息相互交纏，熱氣變成白霧升空。

遲瑩眼睛睜得極大。

全身每一個細胞都在戰栗、激動。

一切都在提醒着她——

祁頌在擁抱她。

隻短暫的幾秒，兩顆錯位相貼的心髒正在鮮活地跳動。

一時間分不清誰的跳得更快些。

祁頌：“可以跟我說句晚安嗎？”

祁頌松開了抱着她的手，揉了揉她的頭發，“我想聽你親口說。”

遲瑩現在覺得自己仿佛是個提線木偶。

她呆呆地：“晚安。”

祁頌笑了下，拖長調子：“這不就收到你送我的禮物了嗎？”

“……”

-

遲瑩幾乎是一路小跑着上樓的。

整個人現在亢奮得很。

甚至連電梯都沒坐。

背影都能看出她歡呼雀躍，心情很好的樣子。

進了玄關，遲瑩把外套脫掉挂在衣架上。

“囡囡回來啦？”遲喬錦招呼她：“外面冷不冷，你看你臉都凍紅了。”

遲瑩搓了搓手，把紙袋子放在了餐桌上。

“感冒還沒好就别來回折騰出門了，這兩天流感有點嚴重。”陳禾木拉開椅子讓遲瑩坐下，給她暖手暖臉，“有快遞或者想買什麼跟爸爸媽媽說。”

遲瑩蹭了蹭媽媽的手，乖乖地應下：“好。”

“囡囡，這是你買的圍巾嗎？”遲喬錦拎起了那個紙袋子，扯開看了眼，“你不是不喜歡紅色嗎？”

“……”

“看着還有點暗。”

“……”

陳禾木：“對啊囡囡，媽媽之前給你買了條紅圍巾，你自己還偷偷給退掉換成黃色了，怎麼自己買了條紅的。”

遲瑩：“……”

她心底發虛，咬了口小馄饨，聲音模糊在口齒間：“現在喜歡了……”

-

在小區門口站了許久。

祁頌口袋裡的手機忽然劇烈震動着。

他拿出來看了眼，是群裡的消息。

全是江禾安發的他和遲瑩的照片。

緊跟着幾條消息：

[@□□糖哥你能矜持點不？]

[我都沒眼看。]

[你跟她說圍巾是你親手織的了嗎？]

[答應我，千萬别說，不然成了扣分項了。]

[織得那麼醜。]

[紀睢：你真送出去了？]

[紀睢：大拇指/大拇指/大拇指]

祁頌正愁找不着發洩地方。

一股腦在群裡自顧自輸出。

-照片我就都存了哈。

-給攝像師加雞腿@困困羊

-當然送出去了呢@S

-她說她很喜歡我。

-送的圍巾和手鍊。

[江禾安：最後一句話還分開發。]

[江禾安：好心機一男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