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走廊更是空無一人。
祁頌低頭看她,眼皮垂下去,“阿瑩,我覺得我們需要聊聊。”
遲瑩心裡一緊:“聊……聊什麼?”
祁頌說話很直白:“我感覺我們最近關系有點疏遠了,你好像在躲我。”
“一下課就跑,不跟我一起吃飯,我喊你名字你也裝作沒聽見,給你發的消息你也不回,也不去看我打球……”他一樁樁一件件數着,語氣聽起來還挺委屈。
遲瑩:“……”
其實換位思考下,如果祁頌莫名其妙地躲她,沒有任何理由,她應該也會想問清楚。
但這個原因,她怎麼可能告訴祁頌呢?
她臉皮發熱,徒勞地解釋:“我……沒有,就是最近有點忙。”
祁頌:“忙着躲我嗎?”
遲瑩:“……”
遲瑩:“……不是。”
鼻息間是少年身上獨有的木質氣息,一點點朝她逼近,遲瑩站在原地沒動。
“對不起阿瑩。”
“雖然不知道我做了什麼讓你覺得不開心的事情,”祁頌目光真誠:“你可以打我罵我,但就是别躲着我好不好。”
“……”
遲瑩抿了抿唇,往後退了半步:“祁頌,你、你别這樣。”
會讓她産生錯覺,會讓她壓抑了很久的不該存在的想法蔓延擴散的。
“我就是最近在忙競賽,你不是也要準備市籃球賽嗎?”遲瑩大腦飛速運轉,“不是故意躲你,我就是……就是……”
祁頌:“就是什麼?”
她實在想不到任何别的理由了,隻好破罐子破摔承認道:“對不起,我确實在躲你。”
祁頌:“為什麼?”
遲瑩擡頭跟他對視:“你不知道嗎?最近班裡都在傳我們兩個談戀愛。”
最後三個字說得很輕,仿佛燙嘴似的。
祁頌低頭看她:“你很介意?”
遲瑩:“……”
說介意的話有點違心,說不介意就暴露了她的歪心思。
糾結猶豫了很久,她還是選擇了前者。
“嗯,介意。”她閉了閉眼,心一狠:“很介意。”
隻要她搶先說,那麼祁頌對這件事情不論是什麼态度都不會傷到她。
遲瑩是這麼想的。
“這樣啊。”祁頌忽然笑了下,他擡手揉了揉遲瑩的頭發,開玩笑的口吻:“這件事哥會去澄清的,你别太放在心上,不能讓謠言影響咱倆的革命友誼不是?”
“……”
她聽到他說:“你别再躲我了。”
-
晚上,紀睢和江禾安喊他去打羽毛球。
反正閑着也是閑着,祁頌直接打車去了市中心體育館。
隻不過打球的時候精神蔫了吧唧的,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江禾安一球飛過去,直直地打在了祁頌肩膀上。
“哥,咱能專心點嗎?”
祁頌把球連帶着球拍一起扔給紀睢,一個人走到旁邊,盤腿坐下,“太沒勁了。”
紀睢把球發出去,“你去看醫生沒?”
祁頌:“雖然我确實是受了情傷,但還不至于要到看心理醫生的地步。”
“……”紀睢一臉無語地看着他,“我說的是你的腿。”
江禾安插了句話進來:“對啊,你之前不是說你一直腿疼嗎?沒去醫院拍個片子看看是怎麼回事?”
祁頌擺了擺手:“應該沒什麼大事,可能是要長個子了,之前就有過這種情況,你們又不是不知道,中考完那個暑假,我每天腿疼,又能吃又能喝又能動的,最後個子蹿了十厘米。”
“……”
“也對。”江禾安點點頭,沒再多說什麼。
祁頌一個人坐在那邊,低頭看手機。
點開和遲瑩的聊天框一直往上面滑,全是他發的消息,白白的一大片,藍色的消息條寥寥無幾。
好像又回到了當初他剛加上遲瑩的時候。
那個時候也是,他每天絞盡腦汁地尋找話題和她聊天,一天能發十來條。
确實挺招煩的。
剛這麼想着,手機上方彈出一條新消息。
來自[啊啊啊啊阿瑩]
他眼睛一下就亮了,忙不疊翻下去看。
遲瑩給他發了一段話:
[對不起祁頌,這件事其實主要是我自己的問題,你不需要向我道歉的,畢竟你也是謠言的受害者之一,我隻顧自己的感受而單方面地躲你,是我考慮不周,傷害到了我們的友情,我向你道歉,以後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情了。握拳/握拳/握拳]
還有個表情包。
是一隻哈士奇叼着一支玫瑰花。
他一個字一個字認真地看完了。
沒急着去回複。
祁頌站起身,拍拍褲子,“我先走了。”
江禾安:“你不剛來嗎?”
祁頌朝他們擺了擺手:“哥們兒不在這裡杵着當電燈泡了。”
“……”
-
消息發出去後,遲瑩把手機扔在床上,徑直去了浴室。
擰開水龍頭沖了把臉,她告訴自己這件事情已經翻篇了。
好不容易平複好心情,出來後看見手機消息通知祁頌給她打了三四個電話後,遲瑩坐在床邊,心髒又開始亂跳。
[7S:阿瑩,我在你家樓下。]
這條消息彈出來,遲瑩幾乎是小跑着到了窗台邊,撩開窗簾,果然看到了站在路燈下的祁頌。
他的身影被路燈燈光拉得很長。
她還沒來得及回消息,祁頌的第二條消息再度彈了出來:[給你帶了點東西,方便下來取一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