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漫扯下衣服綁住流血的胳膊,居高臨下的看着他,對他的不可置信置若罔聞,輕輕一擡手将他的扇子召到了手裡,鐵扇血迹未幹,她将扇子合上,靈力纏繞着扇子,聲音冷漠,“甯诽和李诏聖在哪?”
小黑哥見狀掙紮着,奈何似有無數根看不見的線捆綁着他,他反抗不得,面目猙獰起來,仍舊不肯吐露。
周漫蓄了靈力,“啪嗒”扇子裂開的聲音格外清晰,小黑哥目眦欲裂,緊咬着牙關,惡狠狠的盯着她,隻字未吐。
長樂極原是仙門勢要誅殺的邪門歪道,裡面的弟子和鑒鏡司一樣經過精挑細選,但不一樣的是,他們不是心甘情願修無情道,而是以藥以毒以利等控制,讓他們永遠陷在其中,成為燒殺搶掠的刀劍。
若是被抓到,他們為活命輕易就能出賣同伴,因此更為天下人不恥。
周漫也是頭一遭見長樂極有如此硬氣的人,對他高看了幾分,停了靈力,“他對你做了什麼讓你這麼死心塌地?”
小黑哥:“救命之恩,當以命相報。”
聞言,周漫皺了皺眉,将扇子扔回給他,擡頭看着結界外面的邪氣不斷凝聚,正不斷的攻擊她的結界,她正要加強,“嗞”一身,結界碎裂開,邪氣和妖氣如洪水洩閘一般鋪天蓋地襲來。
小黑哥被吓到愣在原地,妖氣朝他襲去,周漫一腳将他踹開,靈力鑄成利劍将妖氣斬開,不料妖氣裹挾着邪氣竟凝成了人形。
她四處看去,破空而出許多黑氣形成的人形。
這陣果真邪門,居然凝聚了那麼多邪祟的氣息,直接成了幽冥之地,妖魔鬼怪不斷滋生,他們待在其中,無需陣法絞殺,光是這些邪祟足以讓他們生不如死。
氣體凝成的妖魔鬼怪似有意識一般,朝着他們攻擊而來,小黑哥現下沒了結界的壓制能堪堪抵擋,周漫修為不高頗為費力。
血煞的氣息襲來,周漫手中的靈劍被邪祟氣息絞斷,她愣怔的一瞬被擊飛到空中又被狠狠扯砸到地上,她猛地噴出一口鮮血,緊接着無數妖魔鬼怪朝她攻擊來。
“我以劍心祭蒼生,萬靈源來,請劍!”
“召!”
“轟……”
劍氣縱橫,靈力翻湧。
小黑哥眼看着眼前的邪祟氣息被斬盡,周圍瞬間風輕雲淡,隻有陣法的氣息在隐隐運作,他擡眼看去,隻見層層波動的劍氣和憑空而來的潔淨靈力,女子與劍對立,眼神淩厲。
那劍通體泛着熒熒的金黃色,奇怪的是有一側劍鋒似是封住的,此劍劍氣如此霸道,必非凡品。
周漫看着眼前的劍,眼神逐漸犀利,嘴裡溢出的血也毫不在意,直到周圍又開始滋生邪氣,她才回過神來,擡手握住了劍。
劍身劇烈的震動,劍氣通過手攪動她的五髒六腑,周漫猛烈的顫動,青筋爆出,汗如雨下,她仍不松半分。
她用力的握着它,靈力不斷與它的劍氣相撞,陣陣撞擊使得靠近的邪祟都被擊的消散。
“天戟!”周漫低聲怒吼,轉身朝着屋子一斬,劍氣與靈力纏繞而出,屋頂翻飛,柱子塌陷,房屋倒塌,陣印逐漸消散,小黑哥早被兇狠的劍氣擊飛不知所蹤。
屋子裡隻有李诏聖一人,他被捆成了粽子,剛才劍突然飛了出去,還以為是家裡人來了,此刻廢墟中,煙塵消散後看到握着天戟的人,目瞪口呆,不可置信。
周漫已經将天戟拿順手了,拎着劍進了廢墟中,輕輕催動劍氣就将李诏聖身上的靈線斬斷,這才注意到他那鑲金帶銀的劍鞘沒了劍,于是她後知後覺的看了看手裡的劍,思緒亂如麻繩。
“你的劍?”
向來端着高傲姿态的李诏聖,此刻像是集市上被灌藥後售賣的靈寵,茫然無措的看着她,點了點頭。
周漫兩眼一閉,差點沒把劍扔出去。
剛才召來天戟,她以為是李家人在附近已經抱着破罐子破摔的決心了,誰能想到居然是李诏聖的劍,她腦子一下就亂成一團了。
偏周圍又起邪祟,沒時間思考,她一把将少年拽起,“甯诽在哪?”
李诏聖也冷靜下來,忙回答,“甯诂說要他護陣,将他帶走了,我不知道具體方位。”
周漫:“這個陣若是全啟了我們絕無生還可能,你跟着我,一會有一點破綻你都拼命沖出去,去文家或陳家請人來。”
“好!”
兩人一前一後前行,周漫參不透這個陣法,隻能回憶着甯诽和她一起拆解過的那些陣,幾個陣的特性結合在一起,盡量避開險處,誤入的她隻能硬着頭皮闖,隻求不要一腳踏入萬劫不複之地。
李诏聖受陣法影響,意識混沌,走路搖搖晃晃,幾次險些撞到邪祟上,還好周漫及時攔住。
年紀輕,修為低,心智不穩,這樣下去,陣法不斷吸食他靈力精氣,撐不了多久就會成幹屍。
她低頭看了看環妖,催動靈力,果然出現了一根靈線牽引,她以劍氣結出結界暫時護着李诏聖。
李诏聖緩了片刻平複下來,看着周漫使用他的劍猶如結契後一樣順手,他垂了垂眼,天戟是家中長輩贈予,曆代劍主都頗有名氣,還曾斬殺過一方妖王。
天戟傲氣,不肯認他一個無名小輩做主,故而他雖攜帶着它,不到萬不得已之時不出劍,因天戟不認主便會反噬他。
可現下,天戟在周漫手中毫無異動,聽之任之,他蹙了蹙眉,握緊了拳頭。
周漫不知他心中困惑和慚愧,急急的跟着環妖指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