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也後知後覺,筷子杵在碗裡,看她的眼神意味深長,隻垂眸笑了笑沒有多言。
周漫碗裡突然多了個雞腿,受寵若驚,“哎喲,真不好意思。”
說着這話,咬雞腿卻毫不猶豫。
時也故意打趣她,“畢竟是要拜把子的關系,對你好點應該的。”
“行啊,不過以我年紀來算,你不叫奶奶不叫姨,也該叫姐姐。”
“真拜?”
周漫知道他在逗自己,于是認認真真的回怼,并且還挑好了地方,“等我們經過北定城有棵千年大樹,我們在那拜最好,姐弟情誼長長久久。”
時也乖順的點了點頭,突然叫,“姐姐。”
“咳咳咳……”
周漫被他這一聲吊嗓子的“姐姐”驚到,喉嚨裡的面險些嗆吐出來,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此人臉皮之厚堪比城牆,她真不是對手。
“怎麼了姐姐?”時也一臉淡定,繼續吊着嗓子叫她,“姐姐是要喝水嗎?”
這嬌滴滴的嗓音,配上他水汪汪看人的雙眼,活像是兔堆裡的白狐狸,狡黠又裝無辜,釣人的很。
她接過他遞來的水一飲而盡,咬牙切齒的說,“時也,你莫不是吃百家飯長大的吧,什麼功夫都學了八成。”
“不不不,隻對姐姐這樣。”
時也繼續陰陽怪氣,周漫忍無可忍的拍桌警告,“你再說一句試試。”
“啧。”
時也笑眯了眼睛,收放自如,嫌棄的瞪着她,“說不過就生氣?小氣鬼?”
“誰嘴巴能有你厲害。”周漫翻了個白眼,繼續吃雞腿,她早就餓了,現下連面湯都喝了感覺幹淨,看時也笑吟吟的看着自己,及時阻止了他再要一碗。
“另外一家面也好吃,辦完事我請你吃。”
“行。”時也起身付錢。
周漫側目看他,“你不找你朋友?”
時也:“原本他找我就是查小依的事,事情都弄清楚了,自然是各過各的活。”
“有道理。”周漫深以為然,想起小依覺得可惜又覺得萬幸,“你覺得柳良才要名冊做什麼?和西南城的事有沒有聯系?”
時也:“我哪知道去。”
周漫再問:“這陣你就不覺得熟悉?”
時也:“西南城尤府,很相似。”
周漫鼓掌,“果然,這事還是得你說才顯得可信。”
時也挑了挑眉,沒從她神情裡看出戲谑,覺得怪稀奇,“嘴從小持那借來的?”
周漫忽略他的陰陽怪氣,若有所思,“問題是他要名冊做什麼?還偏要繞一圈,像是怕别人知道。”
時也側目看她,“李舟和文成在梳理名冊,很快就知道答案了吧。”
微風吹拂,花瓣簌簌飄散,他擡手摘下她頭上的花瓣,一轉眼又有粉花落在她的肩上領口,青衣有粉花點綴倒也别有一番風味,他收回了手,任由花舞。
“總覺得哪不對。”
西南城的尤季瑜的後續她并不知曉,六長老為何殺害他父母也尚未查清,柳良才做這些又是為什麼?
迷霧重重,心裡總覺得危機四伏。
周漫:“确定是柳良才了嗎?”
“還沒消息。”
“行吧,到了。”周漫止步,正對着眼前的客棧,彎彎繞繞的小巷中,看起來與其他客棧别無二樣,隻是客流少了些罷了。
時也:“來這做什麼?”
還沒回答,就聽一聲驚喜的聲音喊她,“何姑娘!”
周漫循聲看去,店門口攬客的小二激動的跑了下來,笑吟吟的看着她,“何姑娘你終于來了!”
“嗯?”
她不認識,但是不能說不認識,故而鎮定的看着他,時也倒是嘴快,直接就問了出來,“你認識她?”
店小二搖頭。
周漫這才開口,“那你怎麼知道是我?”
“甯會長交代過,何姑娘喜着青衣,腰間挂着一枚指骨。”店小二長得喜慶,笑起來跟春節門上貼的福娃一樣可愛,“嘿嘿,這滿大街一眼看去,屬你最氣度不凡,不是你還能是誰?”
“……”
不得不說,偶爾聽聽這種吹捧的話,心裡很舒,周漫笑容滿面,腦海裡又擠滿了甯诽。
他做事總這麼周到。
“何姑娘,請。”
周漫看時也要跟着自己進去,擡手攔住了他,“勞駕你就在這等,這事你知道不合适。”
“嗯?”時也挑了挑眉,瞟了一眼客棧的名字“有客客棧”,然後不情不願的點了點頭,往邊上去。
見他這麼乖順,周漫驚訝的張了張嘴,生怕他反悔,忙擡腳溜進客棧。
店小二為她引路,說道,“自從五福城的生意交給了九公子,甯會長再沒來過店裡,前些日子來就隻交代了你的事,還特意說了,你忘性大怕不是不記得什麼對牌,叫我直接帶你去就好,掌櫃的去進貨了,臨走前幾番叮囑我不能忘此事。”
“嗯嗯。”
周漫對他的話似懂非懂,隻能應和着點頭。
何之之隻說五福城園六巷有客客棧有她的東西,别的都沒說,原以為簡單就能拿走,現下看來怕沒那麼簡單,還好有甯诽。
店小二停在一間屋前,掏了鑰匙開門,下了鎖後讓開,“姑娘請。”
“多謝。”周漫颔首緻謝,拎了裙擺進去,店小二懂事的關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