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漫:“你照看一下時也,我出去一趟。”
她話說完人就往外跑了,謝此亦拎着食盒都沒來得及問她去哪。
周漫順暢的到達夫妻慘死的小院,時隔半月,鑒鏡司早已解封,她借着靈光探查,沒有血迹,但地上有腳印,床鋪齊整,桌上無灰塵,像是有人在住。
熟悉的氣息從外而來,她往院中走去,尤季瑜果然在此。
“天詭陣下重傷,我以為何姑娘會病很久,沒想到這麼快就好了,還升階了。”
尤季瑜語氣帶有嘲諷,目光冷冽。
周漫沒有再往前,就依靠着門框看她。
“尤姑娘等我這麼久,不是為了确定我死沒死吧?”
“我想和何姑娘談一筆交易。”
“願聞其詳。”
尤季瑜道:“姑娘已經知道這一路匪夷所思之事與啻者有關。”
這一路确實遇到了令她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與六長老犯的案子異曲同工,在滄霁城解開了謎題——造啻者。
她腦子裡忽然就想起元凡的夢,試探性的問:“護神案?”
“何姑娘聰慧。”
周漫記得護神案卷宗有記,受害屍身支離破碎,觸目驚心,卻未記載屍身何故殘缺,其中定然有所隐瞞。
案卷副卷,她遍尋不到,想是機密,但幸存名冊她在顔飛燼謄抄時看過一眼。
六長老是護神血案中存活的弟子。
“你是說,護神案與啻者相關?”
“護神案死傷過百,幾乎牽連了所有門派,鑒鏡司和上清門共查,結果雖公告天下,但過程和具體案情卻無人知曉。”
尤季瑜往前一步,神色漠然,從懷中掏出了一張燒了大半的羊皮布,“護神案的案卷屬于機密,我想方設法都尋不得,隻在六長老書架上的隔層裡找到這一角。”
周漫錯愕的接過看,老舊的羊皮布,隻餘下巴掌大的一角,燒焦的邊上有“護神”兩字,單憑兩個字什麼都推斷不出。
她将羊皮布遞回去,若有所思的問,“所以,你想談什麼交易。”
“從護神案入手,查他們造神為何用,你查啻者,我查何之之。”
周漫猛地擡頭看向她,如受雷擊,僵硬的呆立着,心髒劇烈的跳動着。
尤季瑜對她的反應十分滿意,嘴角上揚,笑意森森冷,“我先遇到的彌在,天詭陣落下時我也在場。”
“何姑娘,不對,應該叫你妖主更為妥當。”
“威脅我?”
周漫冷笑,眼底溢出殺意。
尤季瑜察覺到她的意圖,戒備的往後退了幾步,一邊收着羊皮布一邊說,“我隻想弄清真相,你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何姑娘的心願似乎與此有關。”
“你想活,我要真相,你在明,我在暗,合作,共赢。”
“護神案我會查,何姑娘的事我也會知道。”周漫看她勝券在握的樣子冷冷笑着,收斂了眼中的殺意,步步靠近,氣勢逼人,在她身前一步之距停下,眼神冷漠,“至于你,該跪着求我救你才對。”
靈力沖出,尤季瑜被壓制着直直跪下,動彈不得。
周漫居高臨下的看着她,手指一動,她身上的妖氣全都被清剿幹淨。
“你身上血氣深重,是以生靈飼妖才得的妖力吧?”
“你!”尤季瑜被靈力鎮住,脖子似被扼住一般說不出話來,瞳孔放大,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郁歲安也好,彌在也罷,你想利用他們制服我,可惜打錯了算盤。”周漫微微俯身看她,将她身上的妖氣一點點抽幹,輕而易舉就煉化成了清氣,複而傳送回去給她,看她痛苦不堪的樣子挑了挑眉,這點痛可比不上她受天詭陣的千分之一。
“我為主,你為奴,沒有交易,隻有服從。”
話音一落,束縛住尤季瑜的靈力消散,她精疲力竭的垂着頭,汗水和淚水交雜滴落在地,但周身的妖氣被煉化了幹淨,現下身上環繞着靈力,若非她明知靈海已毀,險些以為自己還是修士之時。
周漫摩擦着指腹,不容置否的吩咐,“你查清柳良德和柳良才是怎麼回事,一個月後,我要在漢蘆城見到你。”
說完,她緩步離開。
尤季瑜看着手腕上生出的靈契,眼底掠過一絲驚訝,笑的苦澀。
——
周漫處理完事情在街上閑逛,琢磨着尤季瑜會不會瘋到投奔敵方,思考中一時沒注意,不小心碰到了旁邊的人,道歉時回頭,映入眼簾是熟悉的面容,她一下就愣住了。
“同修?”
漂亮的面容近在咫尺,滿臉疑惑,擡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對不住。”周漫回過神,行禮道歉。
“同修也是來給廿夫人賀壽的嗎?”
周漫點頭又搖頭。
“在下照交派姚谡谡,不知姑娘從何處來?”姚谡谡行禮,周漫隻好自報家門,“長闆派何之之。”
“谡谡。”
有男子朝姚谡谡招手,周漫探頭看過去,竟然是南盛和,她瞪大了眼,看姚谡谡示意後跑了過去,笑吟吟的牽住了他的手,邊上還有一個齊膝的小男孩,奶聲奶氣的叫“爹爹娘親。”
“……”
她死的年輕,活了以後遇到的故人都是單身,對年齡和時間沒有感到特别大的沖擊,現下看到兩人甜甜蜜蜜的哄着小孩,一家三口的樣子才讓她結結實實感受到了“歲月匆匆”的具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