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月考放在三月底，段裡專門開了廣播會議，分析本次考試的情況。段長隔着廣播，壓不住笑意，顯然這一屆的成績相當不錯。

岑甯熙的成績相對靠前，走班的授課形式并未使得她跟不上功課，反而比選科前更凸顯優勢。

班主任給每個學生打印了成績單，支易張着嘴，盯着自己的成績發呆。

她扭頭望向同桌，岑甯熙頂着張和木頭一樣的臉捧着名列前茅的成績單。

“不是，甯熙啊，我和你在同一個教室聽課，你甚至還是走班生。為什麼你的名次比我高那麼多！”支易攤開手，做出一個放大的誇張動作，恨不得把岑甯熙的腦子撬開，看看那個聰明的腦殼子裡有什麼東西。

岑甯熙眨巴眨巴眼睛，仍是那副平平淡淡，不緊不慢的模樣：“可能是我對每個科目都……雨露均沾？”

她不偏科，六邊形戰士。

“嘶……”支易欲言又止，撓了撓發際線，醞釀了一會兒，才壓下嫉妒的火苗，和善開口。

“你知道你偶爾展露出的那副‘我很聰明，你能拿我怎樣’的氣質，真的讓人看着很火大嗎？”

支易欲哭無淚，在她看來岑甯熙就是腦袋靈光，難以理解她的困擾。

岑甯熙抿了下唇，選擇性閉嘴。

正如支易所說，她确實無法理解，别人學不懂的原因。在她看來，解題就是一個一個拆解分支，需要幾個不同的知識點帶入解析，然後按照幾個固定的解法解題。

所謂的考試，不就是考察對知識點的應試能力嗎？

支易一頭栽倒在岑甯熙肩上，用她水汪汪的大眼睛注視：“甯熙啊，你誤入歧途一下好不好，讓我看看你堕落的模樣！”

岑甯熙是什麼人？不追劇、不追星、不追番、不追文，甚至連打遊戲都三分鐘熱度，不受外物所誘惑，一門心思撲在學習上。她這麼沉得住氣，學什麼都會成功的！

岑甯熙皺起眉頭，還在思考支易此番話的用意，反問：“怎麼個誤入歧途？”

她不早就誤入歧途了嗎？偷偷點外賣、和蘇楠熬夜打雙排，偶爾上課睡覺，課後找沈旭清唠嗑。

岑甯熙覺得自己挺誤入歧途的了。

“沒事，就開個玩笑。”支易說歸說，她可不希望真這樣，“有你這樣聰明的同桌，我燒高香還來不及呢。你以後要是出人頭地了，可别忘了我呀。”

“嗯。”岑甯熙點點頭，輕輕笑了下。

下節課上地理，岑甯熙要去二班。剛月考完，每個班的狀态都大差不差，每個人都在盯着自己的成績，或者盯着别人的成績，就差把全校的排名都指點一番。

二班班主任懶得打印成績單，甩給班長一個Excel的表格，放在大屏幕上供全班看。岑甯熙剛進二班教室，一堆人擠在講台前邊，把走道堵得水洩不通。

好在她在二班的位置是入門左手邊第一排，不用跨過講台桌。

沈旭清坐在位置上，看到岑甯熙進來，本想先打招呼，又把話吞下去。

“班級排12，段裡217.”沈旭清自報成績。

岑甯熙一愣，很快反應過來，笑笑說：“班排6，段裡77.”

沈旭清和拔高的竹子一樣，噌的一下站了起來，喊：“要死啊你，甯熙，你比我高一百多名，你讓不讓人活了！”

說罷，她張牙舞爪地把岑甯熙抓進位置，一邊用拳頭頂着岑甯熙的太陽穴，一邊放狠話：“你還是物化班的，考這麼高不要命啦！”

沈·自認為記性好在大文班大殺四方·旭清，被岑甯熙聰明的腦袋瓜按在地上摩擦。

“六百多人的年段，兩百多名，不算差啊。”岑甯熙被沈旭清扣着脖子，臉被校服袖子蹭得發紅，笑得溫和可愛。

“不差是不差。”沈旭清鼓起一邊腮幫子，“哎呦，但是我不說你也知道的對吧，說出來怕你笑我。”

岑甯熙的目光落在教室講台上的日曆表，每天都有學生上來翻一頁。今天是四月一号愚人節，又恰逢休息日，學生上完上午的課就能回家享受周末。

岑甯熙忽然想起來什麼。

“好吧好吧，我騙你的，我其實沒你高，我隻考了四百多名。”岑甯熙歎了口氣，故作委屈。

沈旭清聲音一下子小了下去，狐狸眼裡的光都暗淡了，趕忙揉着岑甯熙的臉問：“你怎麼回事，失誤了？還是最近心情不好？”

哪有希望自己好朋友考差的，沈旭清擔憂的小表情沒逃過岑甯熙的眼睛。

“今天幾月幾号？”岑甯熙問。

“四月一号，怎麼了？”

“愚人節快樂。”

沈旭清的心裡飄起一個疑惑的小氣球，随後岑甯熙伸手，把那個氣球戳破了。

甚至低頭，還能看到岑甯熙學蘇楠賤兮兮笑的小表情。

靠，岑甯熙又耍她。

沈旭清敢怒不敢言。

自從知道岑甯熙比她想象中還要聰明的那一刻，沈旭清發現自己被岑甯熙戲耍的次數大大增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