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女兒旭清,也從最初的李旭清變成如今的沈旭清。
“清兒,吃蛋糕吧,你現在滿16歲了,有了很多可以自主決定的權利。”沈曼微笑着,把餐桌的椅子拉出來,又從随身的小挎包裡翻出一個精緻的皇冠,戴在沈旭清頭上。
沈旭清稍顯不好意思,“媽,我不是小孩了,不用特地戴這個。”
“你在媽媽眼中永遠都是小孩,你才16歲,還沒成年,裝什麼大人。”沈曼正要去尋打火機,“等會兒給你點蠟燭,記得要許願。”
“先不管這個,媽,我有個問題想問你。”沈旭清冷不防開口。
沈曼一愣,心中不自禁隐隐擔憂。上高中之後,沈旭清讓她很省心,更是從不過問沈曼的工作,讓沈曼能夠全身心放在工作上。如今忽然的問話,讓沈曼感到局促。
她怕沈旭清後悔了。
沈旭清的嘴巴抿成一條縫,眉頭擰作一團,像是做了許久的掙紮,連眼神都開始躲閃,沒了往常的靈氣。
沈曼的心提到嗓子眼。
“就是……”沈旭清終于艱難擠出話來,垂着頭,“如果我以後,做了一件讓你難以接受,說難聽一點就是大逆不道的事情,你會原諒我嗎?”
“為什麼這麼說?”沈曼蹲下身子,發現沈旭清因焦灼磨蹭的腳尖,也發現她忐忑地抓着自己睡衣的下擺。
睡衣的扣子,有一顆快要掉了。
“不犯法,媽媽,不犯法,就是,就是有點違背常理。”沈旭清慌忙解釋,頭垂得更低,劉海擋住母親直勾勾的視線。
沈曼的擔憂之色難以消弭,在她曆經歲月的臉頰上,滿是對女兒的歉疚與困惑。
“你能告訴媽媽,是什麼事情嗎?”
沈旭清搖搖頭,用上了小孩才會用的,撒嬌的語氣。
“不能說,我有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幹,如果我想幹了,我再和你說。你先回答我你會怎麼做。”
她用餘光瞥了眼母親的神色。
“我考慮要不要瞞你一輩子。”
女兒的聲音還是和當初那句“跟媽媽”一樣,笃定又真誠,是不會輕易動搖的語調。
一輩子?大逆不道?違背常理?
沈曼尚不清楚,十幾歲的女兒又裝了什麼心事。
但是她選擇無條件支持女兒,就和女兒當初無條件跟随她一樣。
她想做一個值得被選擇的母親。
“不犯法的話,你健康快樂就好。旭清,你的人生是你自己的,媽媽無權幹涉,就像你對媽媽說的,不要用身份束縛自己。”
沈曼不清楚,女兒到底是經曆了什麼才說得如此鄭重。
不過既然說過不犯法,應該……不是什麼大事吧?
或許隻是高中壓力大了,容易想東想西。
“真的?”沈旭清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仿若一顆複燃的火種。
“嗯,你都長大了,我還能管你什麼?”沈曼無奈搖搖頭,歎了口氣,站起身要把沈旭清的生日蠟燭點燃。
沈旭清自己都不清楚,她當時的那句話,對沈曼的影響有多大。
“謝謝媽,你是天底下最美麗的媽媽!”沈旭清撲在媽媽身上,對着沈曼的臉猛親了一口。
“哎,多大了,還撒嬌。”沈曼故作嫌棄,把沈旭清推開,随後從廚房翻出打火機,将沈旭清的生日蠟燭點燃。
暖橙色的火光包圍着母女的臉頰,沈曼在女兒的身旁輕輕哼唱生日歌的曲調,将女兒許願時那副熱忱的神色盡收眼底。
直到,那抹火苗随着一縷呼氣,驟然熄滅。
“對了媽,下周我要去同學家吃飯,可能還會留宿,你不用那麼着急趕回家。”沈旭清吹完蠟燭的第一件事,不是切蛋糕,而是和沈曼說下周的安排。
沈曼沒察覺異常,問了句:“去吧去吧,是女生家裡,對嗎?”
“對,她是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