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内,戴震命人關好門窗,在外面看守着。
屋中間擺着一盆火,幾人交流都是寫在紙上,然後将紙燒掉。
“魏涼已經出發,接下來,要怎麼做。”
“皇上命他出去尋藥是假,暗中調查朝中叛黨是真,此行路過幾處地方,都是戴大人您的地方,不可不防呀。”
戴震看了一眼,将信紙扔到火裡燒掉。
“此事我已經通知下去,必讓魏涼有去無回。”
“那位顔先生,到底可靠嗎?”
戴震冷笑一下,迅速寫道“老夫會輕易相信一個黃毛小兒嗎,不過是借用他的計謀而已。你們要快些派人查明他的身份,不要最後被人耍的團團轉都不知道。”
上燈後,宮裡頓時亮了起來,綠樹紅牆,格外的漂亮。
花亭裡溫暖如春,皇上在舞樂聲中昏昏欲睡,此刻他覺得無比惬意輕松,有時候做個普通人,像現在這樣打個盹,也是件美事。
可惜,快樂總是短暫的,戴震還在門外等着。
對于這個首輔,皇上是害怕又讨厭,他雖表面上事事輔佐自己,可實際上事事都是他在掌控。
“讓他進來吧。”
戴震一進來,就跪了下去,帶着愧疚說道,“皇上,老臣無能,未能尋到那個道人替皇上看病,請皇上責罰老臣。”
“首輔大人快起來吧,朕不怪你,也不怪任何人。”
戴震小心翼翼擡頭看看,确定他沒生氣後,這才顫顫巍巍起身“多謝皇上,皇上如此仁義,上天一定不會讓皇上有事。魏大人此行,定能尋到仙藥治好皇上的頑疾。”
褚颉隻是笑了一下,他真的釋然了。
“朕好像做了一場夢,在夢裡,朕因為嫉妒而面目全非,做了一些錯事,到最後落得個孤家寡人,孤獨終老的結局。醒來的時候,朕就害怕起來,天下之大,朕這個皇帝竟要被困在這龍椅之上一輩子,不免有些傷感。”
戴震不知道他說這話是什麼意思“皇上是天子,自然是要穩坐龍椅福澤天下,老臣雖年事已高,但也甘願盡心輔佐皇上,不敢有二心。隻是,魏大人到底年少,心思不穩,老臣擔心他聽了些流言蜚語之後,就起了别的心思,皇上不可不防啊。”
皇上坐起來,喝了口參茶,“魏涼跟着朕許多年,朕相信他,也相信東廠。”
戴震笑了笑,言語間意味不明“若是以前他倒是不會,可如今卻說不準。皇上。”戴震說着又跪了下來“老臣擔憂皇上龍體,尋藥期間已經派人查過,魏涼他,身世可不簡單呀。”
“魏涼?他還有什麼身世?”
“老臣已調查清楚,魏涼他并非是孤兒,他乃是前任碧落閣閣主司徒羽的兒子。司徒羽當年身隕之前,已經讓人悄悄将孩子送走。當時東廠前任督主和司徒羽是舊相識,便将他藏在東廠,對外謊稱是撿回來的孩子,皇上,此言千真萬确,老臣以性命擔保,絕無虛言。”
諸颉揉了揉眉毛,十分苦惱,這劇情不是自己想要的呀,魏涼身份暴露的太快了吧,原來的劇情,魏涼身份隻有戴震知道,但他根本沒說。這樣下去,沒完沒了了。
自己雖然是原作者,還得了便宜穿到了皇帝身上,可事情發展完全不在自己掌控之中。他不要當皇帝,他要回去呀。本來按照劇情發展,魏涼六個月之後一死,自己就可以結束整個劇情回去,可現在,越來越奇怪了。
“你是如何得知的?”
“是一位江湖朋友打探到的,他們雖比不上碧落閣,但消息也十分靈通,皇上,有些事老臣知道不宜再提起,隻是若讓魏涼知道司徒羽的死因,隻怕他會做傷害皇上的事。”
褚颉思索了片刻,覺得也有道理。因為宋橙出現,這個故事劇情在不斷被延長,都快超出自己所知的範圍,到時候自己就處于被動的地位。何況,這本身就是自己的劇本,自己才是原作者,他不允許任何人篡改。
魏涼本就是反派,他的結局注定是要死的,即便是宋橙,也改變不了。并且魏涼一死,故事就能快點走完,自己也可以早點回去。那場慶功宴,他等了五年,絕不可以留在這樣一個虛拟的世界裡。
“戴大人,朕命你負責将此事調查清楚,如果魏涼真的是司徒羽的孩子,那就不能再留了。此事暫且先保密,以免擾亂民心。”
“皇上英明,老臣知道皇上的顧慮,要除掉魏涼,倒是有一個好辦法,絕對不會留下任何隐患。”
“戴大人就不要賣關子了,這裡沒有别人,有什麼話就直接說吧。”
戴震微微點頭“皇上有所不知,江湖上有一個殺手組織,北冥,向來和碧落閣是死對頭。兩邊都沉寂了很多年,這一次聽說又重出江湖,倒不失為一個好機會。隻要我們趁此時出手,不管魏涼和碧落閣是什麼關系,隻要沒有了這個組織,他也翻不起浪花。”
說到底,褚颉并不關心什麼門派不門派,他當時設計這個劇情也是一筆帶過,他隻關心什麼時候可以走完劇情,自己全身而退,又不會影響到原本地劇情。
“戴大人說的辦法是什麼?”
“皇上,既然北冥和碧落閣是死對頭,那隻需要挑撥起兩邊關系,再拉攏北冥。這時候碧落閣必然不會坐視不管,到時候,皇上就可以用謀反罪名,将碧落閣全數誅之。”
辦法倒是個辦法,隻是北冥那些人,不一定甘心被利用。
“若是北冥也不聽朕的,趁機作亂,豈不是給自己找麻煩。”他不是怕麻煩,主要是不想在這裡給自己新增麻煩。
戴震得意地笑了笑,來之前他早就想好了對策,這一次,他就是要魏涼永遠無法翻身。本來他就看不慣東廠仗着先皇給的特權作威作福,從來不把自己這個首輔放在眼裡。一個毛頭小子,定着督主的頭銜處處跟自己作對,那就讓他好好長長記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