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宋橙感到手臂有些酸痛,側頭一看,魏涼正靠在床邊打盹,自己的手被他當做枕頭墊着。
外面天色尚早,她輕輕抽出自己的手,側過身子,瞧瞧打量着魏涼。眉毛眼睛,跟劇本中看到的畫像很不一樣,他是生動的。
之前竹枝說過,魏涼身上有個類似五角星的紋身。她當初還在好奇,這個時代背景下,怎麼會有紋身這種技術,現在想想,可能是自己畫上去的。
宋橙平常有個習慣,在覺得是重點的地方酒壺随手畫個五角星标記,所以魏涼身上出現的五角星,很有可能就是自己當初看劇本時的标記。
于是她決定趁着魏涼睡着,悄悄扒開他的衣服看一看。
擔心魏涼突然醒來,宋橙先小聲喊了他的名字,見他沒有回應,這才敢悄悄扒開他的衣服。
因為夜裡涼,穿的有些多,宋橙不得不坐立起來,湊近些先解開他的扣子。正看的起勁時,感覺有一道灼熱的目光看着自己。
“你要想看,我可以全脫了讓你看個夠,好不好?”
頭頂傳來魏涼的聲音,吓得宋橙身子往後一仰。魏涼手快,一把将她摟在了懷裡,壓坐在自己腿上。
“昨夜不是說不想對我做什麼嗎?”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想看看你的肩膀。”宋橙的聲音明顯沒底氣,但眼神還是誠懇的。
魏涼聽後沒多說什麼,利索地脫下自己衣裳,将她往前一攬,讓她趴在自己肩膀上,語氣溫柔“看吧,你想看多久就看多久。”
肩頭處,确實有一個五角星标記,那個手法,正是自己常用的。
“怎麼了?”魏涼看她在發呆,摟抱着她翻到在床上。宋橙腦袋有些暈暈的,她記不起來是什麼時候的事。發呆的瞬間,整個人就被魏涼牢牢拉住,躺在自己胸口處。
“就這樣陪着我待一會兒,我想睡一下。”
“你肩膀的印記,是哪裡來的?”
魏涼閉着眼睛,下巴在她額頭上蹭來蹭去。“不記得了,可能隻是胎記。”
宋橙不覺得這是巧合,他書房裡的畫像,他肩頭的胎記,還有楊瑤說的那些話,這都表明了他們兩個曾經肯定見過,而且還不止一次。可到底是從什麼時候起的,又到底是什麼時候忘記的。
“你給我說說遇到我之前的事情吧。”
魏涼睜了睜眼,換了個姿勢“你想聽嗎?”
“想。之前我聽說你常在一個酒樓上等人,還是個姑娘。”
“是你。”
宋橙一愣,擡起頭“什麼?怎麼會是我。”
“我不知道為什麼你不記得我了,可我們明明已經見過很多次了。狐妖之事我見到你,但你竟然像是第一次和我相遇,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有什麼苦衷,所以也假裝不認識你。”
他的話,帶着宋橙的記憶一次一次回溯,他腦海中不斷浮現很多片段,每一幀都有魏涼的臉,有小時候的他,有剛剛長大的他,可自己怎麼就是不記得了。
“我想不起來。”
魏涼語氣輕柔“沒關系,你記不記得不重要,我知道你會回來找我,很多次都是這樣,你會突然消失,然後又突然回來,幸好每次我們都能遇見。”
宋橙盡力理解着他說的話,她不記得,卻十分相信。為何每一次都相遇了,可她隻記得現在。不知道為什麼,她想到了薛掌櫃說的碧落涯的事情,禁地裡藏着天下的秘密,會不會在那裡能找到答案。
“大人,我們什麼時候出發?”
“再歇一會兒,後面都要加急趕路,休息的時間就很很少了。”
宋橙點點頭,她打了個呵欠,閉上眼又睡着了。
聽到她的呼吸聲,魏涼睜開眼。他其實并沒睡着,相反頭腦清醒無比。他們剛出城,後腳就收到東廠密報,之前一直查的北方叛黨已經有消息了,領頭的是顔青。
原本對這個結果他并不在意,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可蘇九卿那裡來信,說顔青已死,北方桃源村由他人接手了。而這個人,叫于盛之。
魏涼以為是同名,但最新接到的密報已經正式,于盛之正是自己認識的那位,也正是宋橙口中的弟弟。
他有一刻慌神,北方叛黨他們已經追蹤許久,皇上還未有所動作,就說明他在等,等一個徹底鏟除的機會,而那時候,凡是跟桃源村有關系的人,都脫不了幹系。這幾天他都在想,如何幫宋橙斬斷這一聯系。
皇上變了,這是他最近來最大的感受。以往他站在皇上面前,還能察覺到他的情緒變化及時插上話,現在他已經捉摸不透了。
這對在宮中待了十幾年的魏涼來說,并不是好事。
他有想過,這次的任務完成,就向皇上請辭,然後帶着宋橙去别的地方生活,平平淡淡過完這一生。
宋橙再次醒來時,窗外已是天光大亮。身側的床榻空蕩蕩的,隻餘下被壓皺的錦被和一絲若有若無的沉水香。她伸手撫過冰涼的緞面,恍惚間竟分不清晨間那場對話是夢是真。
又賴了會兒床,竹枝端了水盆進來。
“宋姐姐醒啦,大人一早出去了,說是要馬上要進入山路,他去尋馬車,你洗個臉來吃點東西吧。”